侠客文学初夏的雨来得急，秦晴着急地骑着自行车去面料店，刚拐过巷口，就撞上了一个人。
“嘶 ——” 男生闷哼一声，跌坐在地上，牛仔裤膝盖处很快渗出血迹。
秦晴慌了，赶紧下车扶他：“对不起对不起，你没事吧？”
男生抬头，阳光透过雨丝落在他脸上，鼻梁高挺，下颌线干净，最亮的是那双眼睛，像盛了碎星，带着点少年人的清澈。他身高足有一米八八，秦晴扶他时要仰着脖子，手腕被他温热的掌心攥住，力道不轻不重。那掌心的温度漫上来时，秦晴心里忽然窜过一丝莫名的熟悉，像多年前攥着她衣角的小手，也是这样暖。
“没事，就是腿破了点皮。” 他笑了笑，声音清润，“姐姐别慌。”
这声 “姐姐” 让秦晴指尖微颤。她看着男生的眉眼，总觉得像在哪里见过，可转念又想起那年，林辰被他大伯带走后去了别的城市，秦晴妈妈还特意去打听说带着孩子出国了，说是要接受 “最好的教育”，从此便断了所有联系。这么多年过去，那点熟悉感大抵是错觉，不过是这男孩恰巧长了双像林辰的眼睛罢了。
“还是去医院看看吧，万一感染了不好。” 秦晴压下心头的异样，坚持扶着他往附近的社区医院走。医生消毒包扎时，男生乖乖坐着，偶尔抬头看她，眼神里藏着点秦晴读不懂的软意。“我租的房子离这儿远，回去也没人照顾……” 他挠挠头，语气带着点无措。
秦晴本就因那点 “相似” 心有不忍，听他这么说，更没法不管：“我送你回去，再给你煮点粥。”
男生眼里闪过一丝亮，轻声说：“谢谢姐姐，我叫小辰。”
小辰的出租屋很小，收拾得却干净，书桌上堆着几本建筑系的教材，窗台摆着一盆小雏菊 —— 和秦晴小时候种在院子里的一模一样。秦晴煮粥时，小辰就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看她，偶尔递过一张纸巾擦汗，或是提醒她 “火小一点，粥要糊了”，细致得不像个刚认识的陌生人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秦晴总忍不住往小辰这儿跑。有时带些自己做的点心，有时帮他整理乱糟糟的书桌，每次来，小辰都像早有准备，会提前泡好她爱喝的菊花茶，还会把窗户擦得干干净净，让阳光正好落在她常坐的那把椅子上。秦晴嘴上说着 “你太客气了”，心里却愈发觉得亲切，连她自己都没察觉，对小辰的照顾，早已超出了对 “陌生弟弟” 的界限。
这天周末，秦晴来送刚绣好的书签，小辰不在家，书桌上还摊着一本翻开的素描本。她本想帮他把本子合上，却看见书页间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。指尖刚碰到照片边缘，秦晴的呼吸就顿住了 ——
照片上的女孩十八岁，梳着马尾，穿一件浅蓝连衣裙，笑盈盈地抱着个十二岁的男孩。男孩穿着小西装，明明是稚气的年纪，却板着小脸，像个小大人，可攥着女孩衣角的手却很紧。那是秦晴十八岁生日前，带林辰去公园拍的照片，后来林辰被带走，这张照片也不知丢在了哪里，她以为早就找不到了。
“姐姐……”
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，秦晴猛地回头，手里的照片还捏在掌心，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。小辰站在门口，阳光落在他身上，像当年那个攥着她衣角的小男孩，又像如今这个会给她泡菊花茶的少年。他慢慢走近，从身后轻轻抱住她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，声音带着点哽咽：“姐姐你终于记起我了。”
秦晴转身，眼泪砸在他的白 T 恤上，模糊了视线：“小辰，真的是你？你没去国外？”
“我没去。” 林辰抬手擦去她的眼泪，指尖温柔得怕碰碎她，“林国斌对我不好，我就自己跑出来了，我偷偷攒钱找过你们，可旧巷子拆迁了，我找了好多年才找到你。” 他把秦晴手里的照片拿过来，指尖摩挲着照片上女孩的笑脸，“这张照片我一直带在身上，想你的时候就拿出来看。”
秦晴看着他眼底的红，想起这些年他一个人在林家的日子，想起自己这些天对他的 “照顾”，其实不过是他多年等待里的一点慰藉。她伸手抱住林辰，像小时候他受委屈时那样，轻轻拍着他的背：“辰辰，对不起，姐姐没早点认出你。”
林辰埋在她的颈窝，声音软下来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：“没关系，现在认出就好。姐姐，我再也不想跟你分开了。” 阳光透过窗户，落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，像给这段迟到了多年的重逢，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