私人小聚会,几个人都是谢沉青的发小。
两年前结婚时很低调,几个发小还没回过神来谢沉青就出差了。
这一走就是两年。
如今回来了,便攒了这个局,要谢沉青把楼藏月带出来,正式见个面。
聚会定在柏悦。
离楼藏月和谢沉青现在住的这套澜悦开车也就十分钟的路上,离美术馆远一点,开了快四十分钟才到。
其他人已经到了。
围在麻将桌上,三缺一。
江牧屿扫了一眼楼藏月,又是一番欲言又止。
楼藏月假装没看见,跟在谢沉青身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。
“嫂子!”
先开口的是港城陆家的小少爷,陆明哲。
他外婆是京北人,十八岁之前一直跟着外婆住在京北,前几年才回了港城读书,所以和楼藏月也算是发小。
他性子跳脱,爱闯祸,楼藏月没少被他欺负哭。
楼藏月想起小时候挨过的‘打’,明潋的眉眼有了几分扬眉吐气的畅快,“你也有对我毕恭毕敬的一天!”
谢沉青闻声,轻掀眼皮,漆黑的眸子扫过去,压迫感十足。
气场太强,陆明哲立马做了个手动闭麦的手势。
他对面的霍南珵幸灾乐祸,甚至补刀,“小时候天天欺负嫂子的时候,没想到会有今天吧?”
霍南珵,谢藏月也认识。
霍家太子爷,比陆明哲靠谱些,但风流韵事一点也不少,听说最近和某个女明星恨海情天中。
陆明哲在麻将桌下猛踹霍南珵。
霍南珵躲得快,他一脚踢到桌子腿上,疼得嗷嗷叫。
楼藏月很少看见陆明哲吃瘪,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包厢里的灯光明亮却不刺眼,落在楼藏月的身上,浅浅的暖暖的,将她精致的小脸衬托得粉扑扑的。
因为笑得开心,眉眼都弯弯的。
和那天晚上义正言辞为自己在这段联姻中,争取所谓体面时的她截然不同。
谢沉青沉寂的心,如同被丢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头子。
泛起微弱的涟漪,却足以让他震撼。
楼藏月看着忽然落在自己手背的上手,望向谢沉青时,眉眼间的笑意还没散去,“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。”
谢沉青只是忽然觉得,楼藏月笑起来很好看。
“会玩吗?”
谢沉青微抬线条锋利的下颌,点向麻将桌。
楼藏月摇头,“不会。”
楼夫人也不许她会。
从小到大,楼藏月每天的课程安排的很满。
艺术、钢琴、跳舞、品酒、高尔夫球、马术课、珠宝品鉴等等——皆在打造出一个完美的名媛。
麻将?这种东西在楼夫人眼中是不学无术,只有游走名利场上虚伪的女人才需要学。
但实际。
楼夫人永远不会知道,楼藏月骨子里的离经叛道。
谢沉青坐在她身后,一只遒劲有力的手臂虚虚落在她的腰上,另一只手时不时从她颈边擦过,“打这个。”
几番指点下,楼藏月已经把国粹摸得透透的。
“这把你别说话,我自己来!”楼藏月娇娇地斜了一眼警告谢沉青别插手,跃跃欲试。
谢沉青笑得有几分宠溺,“输了可别哭鼻子。”
楼藏月不服气 ,“我什么时候哭过!”
谢沉青笑得更有深意了。
楼藏月说不许他插手,他就真的不插手。
坐在她旁边,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出牌。
第一轮,其他三人还看在谢沉青的面子上放水,可第二轮就发现不对劲了,等到第三轮时,楼藏月面前的筹码已经高得垒不下。
就连谢沉青的手里都攥了很多,沉甸甸的。
楼藏月一脸骄傲,“叫你小看我!”
谢沉青掂了掂手里的筹码,失笑,“谢太太很厉害。”
楼藏月深深睨了他一眼。
不是为那句谢太太。
而是为那句‘很厉害。’
从小到大,楼夫人对楼藏月都是打压型教育,她听得最多的就是你应该怎么样,你做好了是你应该的。
从来都没听过‘很厉害’这三个字。
原来被人夸奖,是这种感觉!
很开心,很开心。
霍南珵,“你们结婚的时候没办婚礼,今天我们输的钱就当份子钱了。”
三个人输的零零总总算下来不到一千万,不算太多。
陆明哲要脸,“看在我沉青哥的面子上,晚点再给你转点,免得被你说我们小气!”
江牧屿,“藏月,祝你新婚快乐。”
祝福,楼藏月照单全收。
除了江牧屿的。
一整晚他看楼藏月的眼神都不太对劲,像有话要说又不敢说。
楼藏月最烦的就是他这股子的磨叽。
–
楼藏月从洗手间出来,打算给自己补个妆。
口红被谢沉青吃的聊胜于无。
刚旋出膏体,镜子里就出现了一张讨厌的脸。
楼藏月叹口气,把口红膏体旋回去,转过身来,“憋了一晚上了,你到底又想和我什么?”
江牧屿一脸纠结,甚至带着几分谴责,“你前几天回楼宅了?”
“回了,怎么了?”楼藏月不解,“我不能回吗?”
江牧屿脸色冷得滴水成冰,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楼藏月一瞬不瞬地看着他。
洗手间走廊的灯有些忽明忽暗,落在楼藏月身上时,将她的五官挑得格外立体和凌厉。
江牧屿,“你知不知道你走后,你姐姐被你妈妈训斥了。”
楼藏月,“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?”
楼夫人对楼望昭的训斥,无非是几句不痛不痒的话,不及她训斥楼藏月的万分之一令人难堪。
“是因为你,望昭才会被训斥,难道你没有一点内疚之情吗?”
楼藏月,“?”
“因为她没有调好空调温度,让你觉得冷了。”江牧屿一脸的谴责,“就那么一会你能冷到哪里?何须当着沉青的面表现出来?你分明是知道楼家如今要仰仗谢家,当着谢沉青的面,你妈妈肯定会偏袒你。”
“你知不知道望昭为此哭了好几天?眼睛都肿得厉害!”
“楼藏月,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你姐姐一样懂事?你别忘了,你能嫁给谢沉青,是捡你姐姐的漏!”
楼藏月眉眼渐渐冷下来,“江牧屿,你们睡过了吧。”
“不然你怎么明知道谢沉青是我的靠山,你还来挑衅我?无非是楼望昭这次给你的甜头足够让你冲昏了头脑罢了!”
“是。”江牧屿承认,“就算我明知道她利用我,我也甘之如饴。楼藏月,我对的你喜欢早就在你骗我的时候烟消云散了。”
“所以,你没必要因为我故意找望昭的麻烦!”
走廊外,有打火机叩盖的金属声响起。
江牧屿闻声回头。
半明半暗的光影中。
先是看见一截刚点燃的香烟从门框移进来,随后是谢沉青那气势凌人的半张脸。
“沉青哥,你听我解释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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