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任何循序渐进,也并不怜香惜玉。
他一吻上来,就是近乎蛮横的掠夺,长驱直入,侵入她来不及设防的齿关,带着疯长的思念,以及由此生出的一丝恨意,发狠地和她纠缠。
不死不休。
簪书只觉得自己的舌尖都麻了。
“唔……”
她喘不过气,双手握拳抵在厉衔青胸前,却不是为了推拒。
过度缺氧,她的视线开始迷蒙,双腿软得快要站不住。
“换气。教过你的,都忘了?”
厉衔青贴着她的唇,沙哑地提醒。
双手趁势捞住她的两边膝弯,将很容易就被亲得软绵绵的人儿提起,让她坐在洗手池干爽的大理石台面。
短暂的退离,簪书得以恢复片刻清醒。
她瞅着他,脸上划过赧意。
紧接着,抬起了手。
厉衔青以为她恼羞成怒,要赏他巴掌,心理准备都做好了。
不曾想,她的手臂却绕到他脖子后面,一勾,把他带得向前一倾。
然后,继续亲他。
馋他很久了。
厉衔青有些愣怔。
回过神,承受着她章法凌乱的主动攻击,胸腔里禁不住发出低低的闷笑。
她被惹恼,顿时亲得更加激进。
“别急。”
他安抚地揉着她的耳垂,成效甚微。
没多久,男人低沉的笑声就被越来越急的喘息吞噬。
……
簪书清醒于厉衔青的手掌抚上她大腿的一刻。
她如同从梦中惊醒,猛地用力推开他。
视线仍有些迷蒙,理智一点一点地缓慢归位。
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迷醉,她懊恼地轻咬下唇。
呼吸尚未完全平复,自厌地睨厉衔青一眼,就想跳下地。
堵在她面前的男人却不让。
厉衔青依旧站立在她的两腿之间,一边手制止地拦住她的腰,一边手抬高她的下巴,意犹未尽,垂目审视她润泽微肿的唇。
“不是很爱亲,怎么停了?”
“……”
不停,难不成他还想浴血奋战么?
他的唇角沾染了她的口红,呈现出靡艳的颜色,簪书瞧着,热度未消的脸颊顿时更燥了几分。
不回答他没营养的提问,她从旁边抽出一张湿巾,胡乱地替他擦了两下。
善后的举措,看来她的确没有继续下去的打算。
厉衔青挑了挑眉,也不强求,换个问题。
“什么时候回国的?回来了,怎么不说?”
簪书的航班降落在一周前。
回来后,她除了到寰星应聘时出了趟门,其余时间都待在家里。
京州的圈子没收到她回国的消息,乃情理之中。
她为什么要特地和他说?
他们都已经分手了。
两年。
簪书的表情毫无变化,将湿纸巾丢进垃圾桶,脸偏着,淡淡开口:“我们不熟。”
她装清高的样子实在是有趣,厉衔青笑了一声。
“不熟?呵,宝贝,你大腿内有几颗痣我都一清二楚,你说和我不熟,你真有意思。”
簪书微怔,头转回来,难以置信地望着厉衔青。
不是因为他话里透露出了太多亲密,而是因为——
他娘的,她大腿内侧根本就没痣!
她全身上下唯一的一颗小痣,在腰后,靠近腰窝,臀部上面一点的地方。
他以前十分热衷于将她翻面,摁着亲,在小痣之上,留下他的痕迹。
他记岔成谁了?
哪个小妖精,大腿内侧长痣了?!
不爽的恼意说来就来,簪书大为光火,奋力推他。
“滚!我大腿没痣!”
她的力量推不动他,厉衔青好整以暇地站着,眸光微闪,面色端得十足认真。
“是吗,我不信,除非你给我看看。”
修长有力的手指,作恶地从她的裙摆边缘钻进去。
西裙紧窄,她此时被迫分开腿的坐姿,更将布料绷紧,忠实地拓印出男人指节的轮廓,以及不怀好意的前行轨迹。
自她的膝盖,一寸一寸地,往隐蔽之处挪移。
簪书总算明白了。
这厮就是故意的!
他过目不忘的本领,怎么可能会忘记他百般垂爱的小痣长在哪里。
将他的手掌掏出来,往旁边一丢,簪书没好气地白他:“两年不见,深域改行卖套了?厉总怎么一套一套的。”
“厉总?”
很新鲜的称呼。
厉衔青的手自行回到簪书的大腿上方,按住,稍微施力,眉峰微抬。
“没外人在,还装?该叫我什么?”
簪书在九岁的时候就认识厉衔青了。
当时年纪小,不知羞,对他的冷脸视若无睹,老跟在他屁股后,“哥哥、哥哥”地唤,也不怕人取笑。
她喊他哥哥没错,只不过,当后来两人都已长大,他在床上,花样百出,恶劣地逼迫她喊他“哥哥”时,这两字,不可避免,被污染了个彻底。
她平常反而叫不出口了。
对上他期待戏谑的双眸,簪书抿了抿唇:“……厉老板?甲方?”
厉衔青一默,点点头。
“行,差点忘了,那两个字,你不到床上不会叫。”
“厉衔青!”
簪书情急地伸手捂住他的嘴,又羞又恼,勉力维持的冷静面具出现裂痕。
这个男人,空有淡漠矜贵的外表,底子混账极了,有些时候,话脏得简直没法听。
“在呢,宝贝。”
他居然还懒懒地应她,目光落在她脸上。
“什么事?叫我名字也叫得这么好听。”
“……你烦死了!”
随着他说话,柔软唇瓣有意无意地啄吻她的手心,簪书猛地把手放下,搭在他肩上擦了擦,想擦掉那股酥麻。
厉衔青喉间滚出一声低笑,毫无预警地俯低脸,再次吻她。
簪书只看到眼前光影一变,她的唇就被人含住了。
这回,厉衔青亲得相当温柔,不像先前的躁进,放慢了步调,游刃有余地品尝她的滋味。
“嗯……”
簪书哼出气馁的低吟。
明知道他在钓她,等她上钩,她还是忍不住攀住他的肩膀,收紧指节,追逐上去。
喜欢一个人,言语可以说谎,身体却不会。
她过快沉沦。
“小野猫,不能咬,哥哥教过你的,全都忘了是不是?”
松开她时,厉衔青的嗓音沙哑得厉害,拇指指腹揩过自己的下唇,摸到了血珠。
与悠闲的措辞相反,他看着她,眸光亮得如同着了火。
簪书双眼濛濛的,还没回神。
她本人都不曾发觉,她有多容易就会被吻得七荤八素。
水眸眯起来,身骨软下来,他想退时,她怕他跑掉,宛如小兽急于紧紧叼住嘴里的肉,一不留神,就会把他咬出血。
心底某种沉寂已久的情绪被勾起,厉衔青抬高她的下颚,问:“今晚去我那?”
簪书的理性缓缓回笼。
听见他的邀请,不难明白其中的寓意,推开他的手,摇头。
“不去。”
不意外她的拒绝,厉衔青的表情看不出变化,只是眸底的光亮淡了些,带了点玩味。
“理由。”
“家教严,我爸会找。”簪书不假思索地回答。
厉衔青垂目注视着她一结束了亲吻,立刻就切换成冷若冰霜的小脸,薄唇扯出一抹弧度。
不是笑,像冷嗤。
“程委员管挺宽,那他女儿亲我那么用力,把我嘴唇都咬破了,他怎么不管管?”
“……感情纠纷不归他管。”
“我等下还有行程,你要我怎么见人?”
厉衔青“啧”了声,食指抚过自己的下唇。
顶级的骨相皮相,此时簪书瞧着他,却莫名觉得他的神色贱嗖嗖的。
“几百亿的项目,我不到场,直接告吹。宝宝,你准备怎么赔我?”
凭过往经验,厉衔青能问出这种话,后面一定还有后招等着她。
簪书才不往坑里跳,聪明地选择不作答。
等了足足十秒也没等来她的回应,厉衔青觑着簪书恬淡的侧脸,爱死了她这股机灵劲儿。
终究还是他忍不住先说:“和我复合,我就不追究。”
图穷匕见。
厉衔青的声音压得很低,口吻既像戏弄,也像认真。
簪书的目光清清淡淡地扫过来。
不发一语,在他俊朗的眉眼间逡巡。
她看不透他的想法,但她无比清楚自己的决定。
“不要。”她说。
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不曾有。
厉衔青的气场几乎在瞬间就降至冰点。
他松开她,后退半步,深不见底的黑眸沉沉锁住她的脸。
久居高位的冷峻,无形释放出巨大威压。
前一刻的柔情缱绻,顷刻消失无踪。
“你想好了,同一句话,我没有说第二遍的习惯,我不会再问你第二次。”
“嗯。”
簪书轻轻颔首,垂下长睫。
盯着她无动于衷的冷然,半晌,厉衔青摇头低嗤了声。
“是我犯贱,程书书,我要再向你提复合,我就是你孙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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