侠客文学但事实上，对于林妈妈也已经没有什么好审的了。
酒出自北阳，这桩案子要查也是往北阳去查。
只是今晚因为酒里喝出了眼珠有，有一部分人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酒真的有问题，接二连三地出现腹痛和呕吐。
九幽城的医馆忙了一夜，大量的人聚集到芙蓉楼门口，试图讨要个说法。
谢知尘将这些事情说给林妈妈听，然后给林妈妈出主意：“咱们明人不说暗话，芙蓉楼背后有真正的东家，这件事情谁都知道。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，那些喝了酒的人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，难不成你真想看到他们把芙蓉楼给砸了吗？但这件事情又不是你能处理得了的，所以听我一句劝，说出芙蓉楼背后的东家是谁，请他给你想想办法。”
林妈妈摇了摇头，还是一口咬死：“我就是唯一的东西家。”
谢知尘笑笑，“行，你说是就是。哦对了，适才有衙差从芙蓉楼那边回来，透露了一个消息。说你们之所以能从北阳进到盛云梅酿，是因为鹤鹊楼那边给牵了线。所以芙蓉楼跟鹤鹊楼还有往来吗？”
林妈妈抬头看他，“当然有。都是在九幽城开门做生意的，做的还都是大生意，互相认识那是很正常的。以前鹤鹊楼在北阳那边进酒，后来打听到他们不打算进了，我们就去问问能不能给牵个线，他们不进我们进。大人，这种事情跟案子没什么关系吧？”
谢知尘点点头，“嗯，没什么关系，我就随便问问，你不要紧张。”
“我，没紧张。”
“没紧张就不要情绪激动，也不要语速越来越快。”谢知尘起了身，跟姜极武道，“没什么可审的了，送她回芙蓉楼。那么多人围着芙蓉楼讨说法，总得有个人去应付。”
林妈妈被带走了，谢知尘去隔壁房间见墨行楼与慕惊语。
此时的二人正在看那只从酒里掉出来的眼珠子。
那一看就是人的眼珠，就是不知道酒里是只有一只眼珠，还是有整个人。
慕惊语倾向于酒里有整个人，理由是：“仅一只眼珠的话，是根本不会发出那种味道的。”
谢知尘向她求助：“你到底是怎么闻出死人味儿的？”
墨行桉瞥了他一眼，“你闻不出来？”
谢知尘摇摇头，“闻不出来啊！只能闻到一股子肉香。”
“那是因为放了香料。”慕惊语叫了七白出来，让七白将整件事情讲给谢知尘听，然后往墨行桉身边凑了凑，小声问道，“你在想什么？”
墨行桉看了她一眼，也小声问道：“你刚刚看到了什么？”
慕惊语摸摸鼻子，“看到眼珠子呗！我还能看见什么。”
他语气放软：“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。”
“有多重要？”慕惊语又看了一眼那只眼珠子，“这眼睛的主人你认识？”
“或许。”墨行桉说，“或许认识。”
她微微蹙眉，调整站姿，让自己完全背对屋内其他人。
眼中红光泛起，刹时间，一幕画面又冲了进来——
那是一处阴暗潮湿的地方，青灰色的砖墙沁着水珠，顺着斑驳的墙缝蜿蜒而下，在地面形成了一片片浑浊的水洼。
一盏将熄未熄的油灯悬在梁上，四周阴影被扯得扭曲变形。
这片空间的正前方，有位四十左右岁的妇人被粗麻绳紧紧绑在一张破旧的木椅上，一身华丽的宫装此刻已脏乱不堪，锦缎上绣着的牡丹花纹被污渍和血水染得一片模糊。
在妇人的身边还站着一人，慕惊语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。
一件巨大的斗篷让人看不出此人是男是女，甚至看不出胖瘦，只能看出个子不高。
但那人是站着的，居高临下看向坐在木椅上的宫装妇人，突然伸出纤细的手指，死死掐住妇人的脖子。
妇人被绑着，完全没有还手之力，只能惊恐地瞪大了双眼，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，继而转为青紫。
她拼命挣扎扭头，试图挣脱那只要命的手，却只是徒劳。
窒息感令她的一双眼珠开始凸起，仿佛要从眼眶中爆出来一般，血丝布满了眼白，显得格外狰狞。嘴巴大张着想要呼吸，像是笼中之兽，绝望又无奈。
终于，妇人的身体渐渐软了下去，不再挣扎，只剩下那双凸起的眼珠还死死瞪着。
斗篷人松开手，妇人的头歪向一边，嘴边渗出血沫。
他开始剥掉妇人的衣物，华丽的宫装被扯下，扔到地上，露出白皙的肌肤。
就在二人身边立着一只巨大的琉璃坛子，里头盛满了透明的液体。
斗篷人将妇人投入坛内，液体溅起老高，溢了出来，流了满地。
慕惊语看到妇人凸起的眼珠在接触到水面的瞬间掉落下来，在坛子里缓缓下沉。
液体泛起一阵涟漪，随后又恢复了平静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斗篷人封了坛，走了。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看清楚那人的样子，只看到那人转身离开时，一脚踩上掉落在地的宫装，还有一枚镶满了珍珠的珠花。
……
“听闻南陵的长公主和亲去了北阳？”她从那个阴暗潮湿的环境中抽离出来，开口问道，“是不是嫁给了南陵上一任皇帝？”
墨行桉点点头，其他人也跟着点头。谢知尘已经从七白那里知道了盛云梅酿的事，正阵阵干呕。
“长公主是我们的姐姐。”墨行桉说，“南陵皇族大排行，公主皇子还有我这个侄子都一并排辈。算起来，皇长姐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，十八年前和亲去了北阳，被封为贤妃。据说很得皇帝疼爱，虽一生并未生育子嗣，但在北阳的日子过得一直不错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不错？”慕惊语问他，“你见过你那位长姐吗？”
“见过。”墨行桉说，“她回过南陵省亲，我七岁时见过一次，十三岁时又见过一次。”
“那你说说她的特征。”慕惊语往桌上那眼珠处瞥了一眼，“说说长公主在长相上有没有特别之处。”
墨行桉想都没想就道：“有。她的左眼眼白上有一个黑点，我听宫里太医说过，那是一颗长在眼睛里的小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