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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

绵绵姐这声质问像盆冰水,瞬间浇灭了他试图蒙混过关的心思。

顾拾年喉咙发干,下意识地想再嘴硬:“没…没什么大事,就落地扭了一下,真的……”

“扭了一下?” 心绵绵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,“顾拾年!你是不是觉得我傻?还有,你之前骨裂,是不是也这么没放在心上?!”

骨裂?!

顾拾年脑子嗡的一声。高一那次救人的骨裂,他从未在游戏里、在QQ上跟心绵绵提过半个字!她怎么会知道?!

电光火石间,一个“合理”的解释瞬间占据脑海——陈海!肯定是陈海这个大嘴巴!不仅把他今天受伤走路不稳的事捅出去了,连带着把他高一骨裂的“光辉历史”也当八卦给抖搂了!

一股被兄弟“出卖”的恼火和被“揭穿”的尴尬涌上心头。

他深吸一口气,声音也沉了下来,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郁闷:“……是,是拉伤了。下午去医院看了,旧伤复发,韧带拉伤,有点水肿。”

电话那头陷入一片死寂,只有压抑的、略显急促的呼吸声。

几秒后,心绵绵的声音再次传来,那强压的怒火之下,是无法掩饰的心疼和颤抖:

“顾拾年!你……你是不是想气死我?!骨裂!韧带拉伤!你当你的脚踝是铁打的?!”

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,听得顾拾年心里猛地一揪。

“你知不知道旧伤复发有多麻烦?搞不好会落下病根!以后别说打比赛,走路都成问题!你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?!”

“绵绵姐,我……” 顾拾年想辩解,却发现自己词穷。

她说的每一个字,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。他确实太莽撞了,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。

“你什么你?!” 心绵绵打断他,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,“逞英雄很帅是吧?为了一个球,连自己后半辈子都不顾了?你想过没有,你要是真废了,阿姨怎么办?你以后怎么办?!”

一连串的质问,像重锤砸在顾拾年胸口。病房里母亲安静的睡颜、医生严肃的警告、脚踝钻心的疼痛……瞬间交织在一起,让他哑口无言。

“对不起,绵绵姐……” 他终于低声道歉,声音闷闷的,“我知道错了。真的。我就是……不想输那场球。下次不会了。”

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。这次,顾拾年能感觉到那强烈的怒意似乎在慢慢平息,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担忧。

“没有下次!”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,“医生怎么说?要休息多久?”

“至少……两周不能剧烈运动。” 顾拾年老老实实交代。

“好!那就给我老老实实歇够两周!一步都不许踏进球场!听到没有?!” 心绵绵几乎是命令的口吻。

“听到了。” 顾拾年蔫蔫地回答,像个做错事被家长训斥的孩子。

“还有,” 心绵绵的声音缓和了些,但依旧认真,“以后有什么事,不准瞒着我!特别是身体上的!再让我发现你报喜不报忧……”

“不敢了不敢了!” 顾拾年赶紧保证,“绝对坦白从宽!”

心绵绵似乎叹了口气,语气终于软化下来,带着浓浓的无奈和心疼:“你啊……真是让人操碎了心。赶紧擦药,好好休息。挂了。”

“嗯,绵绵姐晚安。” 顾拾年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,对着肿成馒头的脚踝,第一次感到后怕和深深的自责。他拿起药膏,动作前所未有的认真。

星期六中午。

顾拾年正拄着临时找来的拐棍,艰难地在厨房给自己煮面条,手机响了。一看屏幕,“王教练”。

顾拾年清了清嗓子,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:“喂,老王?”

“拾年啊,” 王教练的声音传来,带着点无奈和关切,“在家呢?脚怎么样了?”

“呃…还行,养养就好。” 顾拾年试图蒙混。

“行了,你小子,别装了。” 王教练直接拆穿,“你姐姐都联系到我了,跟我说了情况。你小子,受伤了还硬撑?要不是你姐姐说,我还真以为你只是小扭了一下!”

姐姐?!顾拾年瞬间懵圈,CPU再次干烧。他哪来的姐姐?表姐林岁欢?不可能!她压根不知道他打球受伤!难道是……

一个离谱又唯一可能的答案浮上心头——绵绵姐?!

“老王啊,” 顾拾年舌头有点打结,“哪个姐姐啊?”

“还能有哪个?” 王教练理所当然地说,“就今早打电话给我那个,说是你姐姐,声音挺好听的,人在苏城急得不行,说你脚踝旧伤复发,伤得很重,让我务必盯着你休息别乱动。我说你怎么赛后溜那么快,合着是怕被我抓去医院啊?”

“你好好在家养着,听见没?” 王教练语气严肃起来,“后面几场你别想了!球队再缺人,也不能拿你的脚踝开玩笑!张浩那小子,恶意犯规,队内禁赛,你也给我安分点!给我满血回来!就这样!”

教练挂了电话,顾拾年还握着手机,保持着石化状态,信息量太大,他得捋捋:

1. 绵绵姐知道了他受伤(陈海告密)。

2. 绵绵姐知道了他高一骨裂(陈海这个大喇叭!)。

3. 绵绵姐不知道从哪搞到了教练的电话(大概率也是陈海“卖”的!)。

4. 绵绵姐直接“冒充”他姐,精准“告状”,成功让他喜提强制休假套餐!

好你个陈海!顾拾年咬牙切齿,恨不得立刻打电话过去把陈海喷成筛子!这兄弟当的,简直是敌方派来的卧底!

他立刻点开陈海的微信,手指快把屏幕戳穿:

【顾拾年】:“陈海!你个卖友求荣的狗东西!是不是你把老子脚伤的事全捅给绵绵姐了?!还特么把教练电话也给了?!你等着!老子腿好了第一个刀了你!”

【陈海】几乎是秒回:“顾哥!冤枉啊!天地良心!我就昨天在语音里提了一嘴,我发誓!绵绵姐问我你是不是旧伤复发,我就嗯了一声……至于教练电话……呃……绵绵姐问我能不能给她,我就给了……我哪知道她是去告状啊!”

“【裂开.jpg】”

顾拾年看着陈海的辩解,半信半疑。绵绵姐怎么知道他曾经骨裂的?难道真是从陈海那声“嗯”里推测的?这推理能力也太强了吧?福尔摩斯?

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。算了,事已至此,再喷陈海也改变不了他被迫“躺赢”的事实。他恶狠狠地打字:

【顾拾年】:“【刀.jpg】 滚!再有下次,兄弟没得做!【微笑】”

【陈海】:“【瑟瑟发抖.jpg】 不敢了不敢了!顾哥息怒!好好养伤!兄弟们替你负重前行!”

接下来的日子,顾拾年成了彻底的“闲人”。球场是别想了,连日常走路都一瘸一拐。他老老实实遵医嘱,按时喷药,把重心完全放在了学习上。

走廊里,偶尔会和白楚楚迎面遇上。她看到他拄着拐杖,脚步会微微一顿,目光在他打着绷带的脚踝上飞快地掠过,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——也许是惊讶,也许是别的什么,但转瞬即逝,快得让顾拾年无法捕捉。下一秒,她便恢复了那种惯常的、带着距离感的平静表情,目不斜视地与他擦肩而过,仿佛他只是空气里一粒无关紧要的尘埃。

顾拾年对此早已习惯,只专注于自己脚下的路。

至于球赛,一中打得磕磕绊绊,胜率不到五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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