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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顿了顿,目光恶意地流转,“啧,这般不干净的根骨,生出的孩子恐怕也……”
“依我看,昀儿那孩子若一直养在你身边,怕是也要被你教得小家子气,上不得台面……”
“你住口!”
一直伏低做小的傅宁猛地抬起头,眼眶赤红:“不准你辱我母亲,不准你辱我昀儿。”
她可以忍受一切折辱,甚至亲手往自己身上泼脏水,只为给儿子换一个可能的未来。
但逝去的生母,是她心底最后一片不容玷污的净土。
傅沅触及了她的底线。
这突如其来的反抗让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季云开看着她眼中迸发出的决绝光芒,与他记忆中温顺怯懦的模样截然不同。
“放肆!”
他习惯性地厉声呵斥,但目光却无法从傅宁那倔强挺直的脊背上移开。
心底某个角落,似乎有什么东西,正在悄然松动。
下一瞬,看着傅沅惊慌失措的模样,季云开勃然大怒。
他毫不犹豫地抬脚,狠狠踹在傅宁的心口上。
“噗……”
傅宁纤细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,重重摔在地上。
一口鲜血猛地喷溅出来,染红了身下的青石板。
“啊,云开,我好怕……”
傅沅适时地娇呼一声,软软地向后倒去,被季云开紧张地揽住。
“毒妇,死性不改!”
他大步上前,在众目睽睽之下,一把揪起奄奄一息的傅宁,扬手就狠狠扇了下去。
“啪!啪!啪!”
来往的宾客皆驻足,目瞪口呆地看着这骇人的一幕。
二十个巴掌,一下不少。
傅宁的脸颊高高肿起,嘴角破裂,鲜血淋漓。
“母亲!”
就在这时,一个小小的身影哭喊着冲了过来,是季昀。
他扑到季云开脚边,抱着他的腿哀求:“父亲,不要打母亲了,求求您!父亲!”
孩子的哭声凄厉无助。
傅沅虚弱地睁开眼,轻声道:“昀儿这般维护她,看来真是被教得只认生母,不认嫡母了……”
“日后可怎么好……”
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。
季云开看着怀中“受惊”的爱人,怒火攻心,将季昀狠狠甩开:“滚开,逆子!”
季昀被摔在地上,懵了,吓得连哭都忘了。
季云开厉声下令:“传我的话,即刻将季昀记于夫人傅沅名下。”
“从今往后,没有我的允许,不准他们母子再见!带下去!”
傅宁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婆子强行抱走。
孩子绝望惊恐的眼神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傅宁喉间涌上更多的腥甜,眼前一黑,彻底昏死过去。
距离月全食之夜,只剩两天。
柴房里的傅宁,气如游丝。
傅沅每日派来的婆子变着法地折磨她,伤口溃烂,高热反复。
第三天清晨,柴房的门被打开。
丫鬟端着热气腾腾的米粥和干净的水盆。
傅沅竟亲自来了。
“妹妹,你受苦了。”
她声音温柔,亲自扶起虚弱的傅宁,接过丫鬟手中的粥,轻轻吹凉,“前几日是姐姐不对,被流言气昏了头,你我终究是姐妹,何至于此。”
傅宁浑身紧绷,警惕地看着她,心下疑窦丛生。
傅沅却似毫无所觉,细心喂她喝粥,又唤来府医为她清理伤口、上药。
甚至搬来了厚实的被褥。
她言辞恳切,句句不离姐妹情深,悔不当初。
这反常的善待比直接的折磨更让傅宁不安。
夜半,万籁俱寂。
柴房外传来极轻微的交谈声。
傅宁屏住呼吸,悄无声息地挪到门边,透过缝隙,看到傅沅的心腹丫鬟正和一个婆子在外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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