肚子很合时宜发出咕噜一声。
郁叔叔便开始数落儿子,好好的非要吃什么面。
“下次有什么吃什么,别麻烦你梁阿姨特地去做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郁驰洲不咸不淡应着。
男生倨傲地抬着下巴,朝陈尔的方向慢悠悠望过来。
陈尔也不傻,一摸鼻梁,再转开视线,佯装自己是瞎。
是肚子叫的,又不是她。
这么撇清关系后,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再度起身。
去了一趟厨房再回来,她手里端着两碗热乎乎的手擀面条,主动示弱。
一碗是清汤,另一碗漂着葱花。
她打听过,郁驰洲不吃葱,于是她把那碗清汤寡水的顺势推到他面前。
乖巧道:“哥哥,吃面。”
陈尔天然是长辈喜爱的那一类小孩,面相干净,五官精雕细琢。郁驰洲还没反应,郁长礼先替他应了,应完不忘嘲自己儿子一顿:“Luther,你年长是哥哥,怎么还让小尔帮你端碗。”
“她敬老,应该的。”
郁长礼放下筷子。
在他的长篇大论出来之前,郁驰洲笑意未达的眼底敛起:“开玩笑的。”
他说着伸手,状似去接那碗面,可在触到属于他的那碗之前突然改变方向,取了陈尔的那碗。
陈尔手指一紧,与他短暂僵持。
“妈妈说你不吃葱。”
郁驰洲的手也不松。
“今天不忌口。”他答。
两人一来一回眼神对峙,谁也不放。
“Luther,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葱花了?小时候葱姜蒜香菜芹菜,但凡带点味道的都挑得很……”郁长礼仿佛注意到这里的小战场,说着扭头。
陈尔的手在注视下坚持一秒、两秒…最终松开。
“你喜欢那你吃吧。”她泄气地说。
两碗面对调,清汤寡水的那碗最终换到她面前。
陈尔低着头,不情不愿吃下第一口。
牛肉丸吊的汤底鲜香无比,可她越吃越皱眉。因为她的表情,对面观察半天终于动起第一筷。
数十秒之后,餐桌上响起筷子拍落的声音。
陈尔迫不及待抬头。
对面那人或许已经将嘴里的牛肉丸咀嚼了数下,口腔动作停滞,眉心却不可忽略地蹙起。
陈尔不由地弯起眼。
让你心眼子多,中招了吧。
“好吃吗?”她天真开口,“这是我家那的特产。”
郁驰洲不说话。
她又问:“哥哥,你是吃不惯吗?”
眉头渐渐被熨平,郁驰洲平静咽下:“还行。”
她缓缓眨眼:不告状吗?
对方一定看懂了,可他什么都没说。
在郁长礼的注视下,他们不约而同玩起了一场谁先撕下伪装谁就认输的游戏。
比起把对方赶出家/搬离对方的家,互相之间的胜负欲已经窜到了最高点。
厨房里,梁静端着最后一碗面过来,一家其乐融融。
在这栋房子许久未有的和谐氛围下,郁驰洲缓缓轻笑出声。
呵,得意吧。
现在也只不过是一比一平。
饭后郁长礼没有急着回去处理工作,而是进厨房给梁静打下手,并未关紧的门缝里时不时传出两人说话声。
陈尔扭头,看到妈妈弯着唇笑得温柔。
再扭回来,画面急转直下,她那位新晋哥哥正坐在沙发另一端,长腿一搭,心不在焉地翻动手边的杂志。色彩艳丽的电视光线在阴沉的天气里突兀地打上他侧脸。
睫毛真长。
睫毛长的人高傲刻薄。
鼻子好挺。
鼻子挺的人高傲刻薄。
嘴巴漂亮。
高傲高傲高傲,刻薄刻薄刻薄!
“有本事骂出来。”高傲刻薄的人突然开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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