侠客文学第2章 我爱的人一直是你
我的目光转向镜头。
「我再说一遍，我来这里，就是为了考公。」
「至于你……」我的视线回到祁燃身上。
「带着你的女主角，和你的人，从我的视线里消失。」
「别打扰我学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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祁燃的脸，瞬间黑如锅底。
尹若微眼底闪过得意，脸上却挤出担忧。
「念念姐！你怎么能这么跟祁燃哥说话！」
「他都是为了你好啊！他给你指了一条明路，让你承认错误，你为什么就是不听！」
她用力拉着祁燃的胳膊，仿佛怕他会冲上来打我。
「祁燃哥，你消消气，念念姐肯定是被黑粉气糊涂了，她说的是气话！」
祁燃深吸一口气，怒极反笑。
「好，好得很。」
「苏念，这是你自找的。」
「导演，启动程序吧。我等不及要看她被告上法庭，被列为失信执行人的样子了。」
导演立刻会意，把手里的催告函往我面前一递。
「苏念，签字吧！别浪费大家时间了！」
季阳的脸色变幻不定，姚菲菲则是一脸期待。
所有摄像机都对准了我，等着捕捉我崩溃、痛哭、签字求饶的瞬间。
弹幕上，全是对我的诅咒和嘲讽。
【签啊！快签啊！想看她哭！】
【五千万！这辈子都还不清了吧！活该！】
【装逼的下场！今天真是太爽了！】
我没有理会任何人。
我只是从地上散落的书本中，捡起了那份被导演扔在地上的，我最初签署的节目录制合同。
在众目睽睽之下，我翻开合同。
所有人都愣住了，不明白我要干什么。
祁燃嗤笑一声：「怎么？现在才想起来看合同？晚了！」
导演也抱着手臂，冷眼旁观：「白纸黑字，违约金五千万，你看一百遍也没用。」
我没有理会他们，径直翻到合同的补充条款那一页。
我的手指，点在其中一条被所有人忽略的条款上。
抬起头，看向导演。
「张导，合同附件第三条，第1．7款，你还记得内容吗？」
导演一愣，显然不记得。
我清了清嗓子，将那条条款念了出来。
「乙方（苏念）若能以正面、创新的形式，为节目带来超乎预期的品牌价值与社会影响力，则甲方不得以常规流程外的理由单方面中止合同。」
我念完，看着脸色开始变化的导演，笑了笑。
「张导，需要我解释一下什么叫‘超乎预期’的品牌价值与社会影响力吗？」
我拿起自己的手机，点开后台数据页面，展示在镜头前。
「‘直播考公’这个话题，从昨晚开播到现在，全网新增讨论量超过五亿，相关热搜词条十二个。」
「《怦然之夏》的直播间，实时在线人数峰值，是上一季的三倍。后台新增用户关注量，是同类综艺的十倍。」
「甚至因为我，各大图书网站的公务员考试教材，销量都上涨了百分之三十。」
「微博上，一个叫＃跟着苏念一起上岸＃的话题，已经有超过一万名考生在打卡学习。」
「张导，我不但没有违约，反而为节目创造了远超预期的商业价值与正面社会价值。」
「所以，这五千万违约金，到底是谁违约？」
导演的脸，瞬间血色尽褪。
祁燃和尹若微的笑容，僵在了脸上。
我没有停下，目光转向祁燃。
「反倒是你，祁燃先生，还有你身边的尹若微小姐。」
「未经节目组允许，擅闯直播现场，公然对我进行诽谤、威胁，严重扰乱了直播秩序。」
「按照合同，你们才应该赔偿节目组的损失。」
就在此时，我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我拿起来看了一眼，然后平静地拨通了一个电话。
我的声音，不大，却清晰地压过了现场所有的嘈杂。
「李律师，可以进来了。」
话音刚落，别墅大门再次被推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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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气质干练的男人，带着两名助手走了进来。
他的气场，让现场瞬间安静下来。
他径直走到我面前，微微躬身开口。
「苏小姐。」
他转向目瞪口呆的导演和祁燃。
「张导是吧？我是李哲。」
导演愣愣地点头：「李律师？您是……」
「我是苏振邦教授委托的私人法律顾问，奉苏教授之命，全权处理其独女苏念小姐，在此次节目录制期间的一切合约纠纷。」
现场一片死寂。
苏振邦？学界泰斗苏振邦？独女？苏念？
祁燃瞳孔一缩，脸色惨白。
尹若微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。
导演手里的催告函，「啪」地一声，飘然落地。
李律师以法律专业角度，清晰地确认了我刚才对合同条款的解读完全有效。
「苏小姐刚才的解读，完全符合《合同法》精神。节目组不但无权向苏小姐索赔，反而应当感谢苏小姐为节目带来的巨大流量和正面效应。」
紧接着，他话锋一转。
「另外，我方当事人苏念小姐，已经以个人名义完成对《怦然之夏》节目组的独家冠名。现在，她才是这个节目的最大投资人。」
他从助手手中接过一份文件，重重拍在茶几上，发出一声巨响。
「这是合同。所以，张导，你现在讨论的这五千万违约金……」
李律师推了推眼镜，一字一顿地问：
「是准备赔给我的当事人，也就是你的甲方爸爸吗？」
导演的腿一软，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。
他看着那份盖着鲜红印章的合同，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。
甲方……爸爸？
这个他以为可以随意拿捏、逼上绝路的小明星，眨眼之间，成了他的金主？
这个世界太玄幻了。
祁燃和尹若微也彻底傻眼了。
他们脸上的表情，从震惊到恐慌，再到一片空白。
「不可能……苏念……你怎么会……」祁燃失声说道，声音都在发抖。
「这一定是假的！是P的！」尹若微尖叫起来，无法接受这个现实，「念念姐，你怎么能伪造合同来骗人！你疯了吗！」
季阳和姚菲菲悄悄缩到了角落。
季阳的脸色从震惊变成了极致的恐惧和后悔，他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得罪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大佬。
姚菲菲的脸早已面如死灰，她知道，自己的星途可能要到头了。
李律师上前一步，将营业执照和法人身份证明摔在他们面前。
「伪造？祁先生，尹小姐，要不要我现在就报警，让经侦的同事来鉴定一下这些文件的真伪？」
「另外，关于你们刚才诽谤、扰乱直播的行为，我方保留追究你们以及背后经纪公司法律责任的权利。」
「等等。」我开口，打破了死寂。
我走到祁燃面前。
他看着我，眼神复杂，有愤怒，有不甘，还有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乞求。
「苏念，你……」
我打断他。
「祁燃，我们分手吧。」我说得云淡风轻，「从你把《天涯月》的女主角换成她的那一刻起，我们就结束了。」
我又看向他身边的尹若微，她下意识地往祁燃身后缩了缩。
「尹若微，你不是很喜欢当女主角吗？」我笑了笑，「祝你们的电影，票房大卖。」
说完，我不再看他们，转身回到我的「学习角」。
「李律师，麻烦帮我把闲杂人等都请出去。」
「我要开始刷题了，请保持安静。」
李律师立刻会意，对着门口的保安做了个手势。
「祁先生，尹小姐，请吧。」
祁燃在被保安「请」出别墅前，回头死死地看了我一眼。
我知道，他不会善罢甘休。但这又如何？
当晚，《怦然之夏》的直播间，在我的授意下，正式更名为《上岸冲刺班》。
我当场宣布：「从现在开始，本节目主题，由‘恋爱社交’，正式变更为‘励志考公’。」
「所有嘉宾，自愿选择是否继续参与录制。愿意留下的，节目组将提供全套考公教材及名师课程。不愿意留下的，节目组将无条件解约，并支付全额通告费。」
季阳和姚菲菲第二天就以「档期冲突」为由，灰溜溜地退出了录制。
那两个新人偶像，也选择了离开。
最后，偌大的别墅里，只剩下我和一直很沉默的素人男嘉宾陈默。
所有人都以为，这个节目要黄了。
没想到，陈默在镜头前，推了推眼镜，有些羞涩地说：「那个……苏总，我也想考公，可以……可以一起吗？」
我有些意外，但还是点了点头。「可以。欢迎加入。」
于是，直播间的画风，就变成了我和陈默，一人一个角落，埋头苦读。
弹幕非但没有减少，反而越来越多。
【哈哈哈哈，这是什么神仙综艺，卷死我了！】
【陈默小哥好样的！跟着苏总有肉吃！】
【考公人集合！大家一起来监督！苏总今天吐槽图形推理了吗？】
节目组在我的授意下，真的请来了全国顶级的公考培训老师，每天线上给我们上课。
我和陈默的学习小组，意外地吸引了大量的「考公人」粉丝。
他们每天守在直播间，和我们一起听课，一起刷题，在弹幕里讨论错题。
节目的口碑和收视率，以一种诡异的姿态，节节攀升。
6
祁燃无法接受自己从云端跌落，更无法接受我成了他需要仰望的存在。
在「太妹学渣」的谎言被我父亲的身份不攻自破后，他沉寂了一段时间。
我以为他会就此罢休，但我还是低估了他的恶毒。
一周后，一档国内最火的访谈节目，临时加播了一期。
节目组请来了一位所谓的「教育专家」，名叫张建国。
祁燃这次学聪明了，他不攻击我的家世和学历，而是攻击我考公这件事本身。
张建国在节目上，对着我的考公行为，大肆批判。
「一个坐拥资本的大小姐，一个顶级学者的女儿，她来考公的动机是什么？」
「她是在作秀！她是在挤占普通人改变命运的宝贵通道！」
「这种哗众取宠的行为，是在向青少年传递一种错误的价值观！以为成功可以靠家世背景投机取巧！」
「公务员岗位是为人民服务的，不是给她这种富家女体验生活的游乐场！」
「我敢在这里断言，她绝对不可能考上！如果她考上了，就证明我们的选拔机制出了问题！我张建国，就从电视台顶楼跳下去！」
他话说得斩钉截铁，把自己塑造成了为普通人发声的英雄。
节目播出后，舆论彻底被引爆。
＃教育专家称苏念考公是笑话＃、＃苏念滚出考公队伍＃的词条，冲上了热搜第一。
这次的攻击，比上一次更阴险，更诛心。
我的直播间，被前来「伸张正义」的网友挤爆了。
他们刷着「张教授说得对」「别侮辱考公」的弹幕。
连带着，节目组也接到了上级主管部门的电话，要求立刻停播整改，消除不良社会影响。
导演哭丧着脸来找我。
「苏总，这下怎么办？」
我看着电视上那个义愤填膺的张建国，没有第一时间求助于家庭。
我在直播间，进行了一次简短但有力的自我辩护。
「我的家庭无法选择，但我为人民服务的道路可以选择。公考面前，人人平等，我的考卷不会因为我的父亲是谁而多一分。」
这番话引发了网络巨大的争议，支持和反对的声音几乎对半开。
也正因为这巨大的争议，这件事彻底传到了我父亲的耳中。
他看到了新闻，也看到了那个上蹿下跳的「教育专家」。
他立刻认出，这个张建国，就是当年靠抄袭他的论文起家，后来在学术圈销声匿迹的骗子。
出于一个学者对学术骗子的愤怒，和对女儿的保护，我父亲主动联系了电视台，要求连线。
7
我爸的动作，比我想象得还要快。
半小时后，那档访谈节目正在直播的屏幕上，突然切入了一个视频连线。
连线那头，是我爸苏振邦。
他穿着中山装，头发花白，但精神矍铄，背景是一整面墙的书柜。
主持人显然没接到通知，愣住了：「请问您是？」
张建国看到我爸的脸，表情像是见了鬼，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。
「苏……苏老师……」他结结巴巴，汗如雨下。
我爸没理他，而是对着主持人说：「我看了刚才张建国先生的发言，有几个问题，想和他探讨一下。」
「张先生，你在节目上说，我女儿苏念，靠家世背景，挤占普通人的通道。」
「我想请问，中华人民共和国哪条法律规定，学者的子女不能考公务员？或者富裕家庭的子女不能为人民服务？」
「你这种言论，是在公然制造社会对立，其心可诛。」
我爸的声音不重，但字字千钧。
张建国面如死灰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我爸继续说：「另外，张先生，我刚刚在知网查了一下你的学术成果。你在2015年发表于《行政论坛》的那篇关于‘服务型政府构建’的论文，其中第三、第四章节，有三百二十七处，与我2012年出版的《公共行政学原理》雷同。」
「请问，这是一种巧合吗？」
「轰」的一声，整个直播间，无论线上还是线下，都炸了。
学术抄袭！还是抄到了泰山北斗的头上！
这已经不是丑闻了，这是学术界的惊天大地震。
主持人已经完全傻了，连话都说不出来。
张建国瘫在椅子上，面如土色。
我爸最后看着镜头，平静地说：「至于我女儿考公这件事，是她的个人选择，我不干涉。」
「但我相信她，从小到大，她想做的事，没有做不成的。」
「她选择考公，不是为了体验生活，而是真正怀揣着为社会做贡献的理想。这一点，比你这种沽名钓誉的骗子，要高尚一万倍。」
「还有，那个躲在背后，花钱请来这种跳梁小丑企图混淆视听的人，我的律师函，明天会送到你和你公司的手上。」
「就这样。」
视频连线切断。
整个演播室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当天晚上，微博的服务器，因为「苏振邦手撕学术骗子」「张建国抄袭」「心疼祁燃」等词条，瘫痪了三次。
没有人再质疑我考公的动机。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变成了：
【我去！所以苏念是苏振邦教授的女儿？那个传说中的行政学大牛？】
【我的天，这才是真学霸世家啊！考公对她来说，不是降维打击吗？】
【所以祁燃是踢到了铁板？他以为人家是青铜，结果是王者？】
【哈哈哈哈，张建国那个骗子完蛋了！祁燃这次脸都被打肿了吧！活该！】
祁燃的微博评论区，彻底沦陷了。
「有眼无珠！放着真公主不要，去捧一个丫鬟！」
「还封杀人家？你拿什么封杀？拿你的脸吗？」
「赶紧带着你的小师妹滚吧！别来沾边！」
尹若微也被骂得狗血淋头。
「绿茶婊！抢人家角色还倒打一耙！」
「你给苏念提鞋都不配！」
与此同时，我的直播间人气突破了历史新高。
无数人涌进来，刷着「公主殿下，请带我上岸！」「对不起，我之前骂得太大声了！」
我关掉弹幕，继续做我的申论大作文。
外面的世界纷纷扰扰，与我无关。
我的目标，只有一个。
上岸。
8
三个月的备考时间，一晃而过。
国考的日子，终于到了。
那天早上，我穿着一身简单的运动服，走出了别墅。
门口，挤满了闻讯而来的记者和粉丝。
他们举着「苏念必胜」「考神附体」的灯牌，比我还要紧张。
「念念，加油！」
「苏总，我们等你上岸！」
我对着镜头，鞠了一躬。
然后，在节目组和安保人员的护送下，坐上了去往考场的车。
直播镜头一路跟随。
我走进考场，摄像机在外面停下。
全国的观众，都通过直播，陪着我一起，等待着这场特殊的「大结局」。
上午，《行测》。
下午，《申论》。
当我从考场走出来的时候，天已经黑了。
我没有回答记者任何问题，直接回了别墅。
直播并没有结束。
我对着镜头宣布：「成绩出来之前，直播不会停。我会继续学习，准备明年的省考。」
【啊？还要考省考？国考没信心吗？】
【念念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啊！不管结果怎么样，你已经很棒了！】
没有人相信我真的会准备省考。
所有人都觉得，我只是在给自己找个台阶下。
但我真的拿出了省考的教材，开始了新一轮的学习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。
《上岸冲刺班》这个节目，成了一个现象级的文化事件。
我的「考公笔记」，被粉丝整理出来，在网上疯传，成了年度最火的学习资料。
而祁燃和尹若微的电影《天涯月》，却悄无声息地扑了街。
上映三天，票房惨淡，口碑崩盘。
观众们根本不买账。
「什么垃圾剧情，还不如去看苏念直播刷题。」
「尹若微的演技，尬得我脚趾抠出一座魔仙堡。」
祁燃因此元气大伤，几个大的商业代言纷纷解约。
尹若微更是成了「票房毒药」的代名词。
他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，当初一个轻飘飘的决定，会引发这样一场毁灭性的海啸。
国考成绩公布的那天，我正在直播间里讲解一道「逻辑填空」题。
直播间的在线人数，再次突破了纪录。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陈默，他比我还紧张，抱着笔记本电脑，不停地刷新着查分网站。
「进去了！进去了！」他突然叫了起来。
他颤抖着手，输入我的准考证号和身份证号。
页面跳转。
他看着屏幕，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「怎么样？」我停下讲解，问他。
直播间里，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陈默猛地抬起头，看着我，眼睛里爆发出巨大的光彩。
「苏念！」
「你考上了！」
「168．5分！岗位第一！」
整个直播间，在寂静了三秒钟后，被「啊啊啊啊啊」的弹幕彻底淹没。
【考上了！她真的考上了！】
【168．5！这是什么神仙分数！状元啊！】
【我他妈在看一部爽剧！不，比爽剧还爽！】
【苏念！永远的神！】
陈默激动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，语无伦次。
我却很平静。这个结果，在我的意料之中。
我对着镜头，笑了笑。
「看来，不用倒立洗头了。」
说完，我关掉了直播。
三个月的直播考公之旅，在这一刻，画上了句号。
第二天，我以笔试面试双第一的成绩，被挂在了官网上。
我同时在微博上，发布了我的退圈声明。
「感谢大家三个月来的陪伴。江湖路远，我们有缘再见。」
这个消息，再次引爆了全网。我成了无数考公人心中的「锦鲤」和「精神图腾」。
9
一年后。
我因工作表现出色，作为优秀青年代表，接受主流媒体的电视专访直播。
直播间里，我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，从容地回答着主持人的提问。
谈及那段轰动一时的「直播考公」经历，我淡然一笑。
「那只是人生中一个很小的选择。重要的是，找到自己想走的路，然后坚定地走下去。」
直播正在平稳进行，弹幕上一片祥和与赞美。
突然，演播厅的侧门被人猛地撞开。
一个身影疯了一样冲了进来，嘶吼着我的名字。
「念念！」
是祁燃。
他瘦得脱了形，胡子拉碴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，神情癫狂，完全没有了往日影帝的光彩。
他冲破了工作人员的阻拦，直奔舞台而来。
「念念！我错了！我真的错了！」
他试图冲上台抓住我，上演一出「浪子回头求原谅」的戏码。
现场一片混乱。
主持人反应极快，他没有慌乱，反而示意安保人员先别动。
他拿起话筒，将镜头对准了狼狈不堪的祁燃。
「这位先生，您是？」
祁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，对着镜头和主持人，开始了他的表演。
「我是苏念的前男友，祁燃！我们之间有误会！念念，我知道你还爱我，你做这么多，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？」
「你原谅我好不好？我们重新开始！」
主持人面色不变，冷静地提出了一个诛心的问题。
「祁先生，据我所知，当初是您为了力捧新人，单方面将苏念女士从约定好的电影中换掉，并将她推入舆论旋涡的吧？」
「在苏念女士备考期间，全网疯传的‘太妹学渣’黑料，以及后来所谓的‘专家’对她的公开批判，背后似乎都有您的影子。」
「现在，苏念女士通过自己的努力，证明了自己，获得了国家的认可。您又冲到国家级媒体的直播现场，说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起您的注意。」
主持人看着他，目光锐利如刀。
「请问，您是觉得，全国的观众，都是傻子吗？」
祁燃的表情，瞬间凝固了。
他张着嘴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弹幕炸了。
【我去！主持人牛逼！杀人诛心！哈哈哈哈太爽了！】
【祁燃这脸皮是城墙做的吗？都这时候了还来自取其辱？】
在全国观众的注视下，祁燃的脸从白到红，再到紫。
他最后的尊严和体面，被主持人的几句话撕得粉碎。
「把他请出去。」主持人对着安保人员说。
两名高大的安保人员立刻上前，架住了祁燃的胳膊。
「不！念念！你听我解释！都是尹若微那个贱人勾引我的！」
「我爱的人一直是你啊！念念！」
他在全国直播的镜头下，被安保人员作为「不明骚扰人员」，狼狈地拖出了演播厅。
他绝望的嘶吼声，成了全国人民茶余饭后的最大笑柄。
10
关于尹若微的下场，我是从姜姐那里听说的。
在我退圈后，姜姐也从原来的公司辞职，开了自己的工作室。
「那个尹若微，彻底凉了。」姜姐在电话里，语气带着一丝快意。
「《天涯月》票房惨败，祁燃自身难保，公司也放弃了她。」
「她想去别的剧组试镜，人家一听她的名字，都直摇头，说她晦气。」
「前几天，有个狗仔拍到她在一个酒局上，给一个脑满肠肥的投资人倒酒，想求个角色，结果被人家当场泼了一脸的酒，骂她是票房毒药。」
姜姐叹了口气：「也算是自做自受了。」
我听着，心里没什么波澜。
捷径，往往是世界上最远的路。
我的新工作很忙碌，但很充实。我不再需要每天活在镜头下，为热搜和数据焦虑。
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，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。
同事们都知道我以前是明星，但他们没有因此对我另眼相看。
在这里，决定你地位的，是你的能力和业务水平。
偶尔，我也会想起在恋综里，和我一起埋头苦读的陈默。
节目结束后，他也考上了他们老家的一个事业单位。
我们还保持着联系。
他说，那三个月，是他人生中最宝贵的经历。
他感谢我，带他走上了另一条路。
我说，我也要感谢他。
在我被所有人攻击，说我是「太妹学渣」的时候，是他熬夜分析数据，找到了对方买水军的证据，默默地支持我。
我们，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。
两年后。
我因为工作表现出色，被提拔为部门副处长。
我负责的一个文化交流项目，在国际上获得了很大的反响。
在庆功晚宴上，我见到了许多许久未见的人。
姜姐来了，她的工作室现在签了好几个有潜力的新人，做得风生水起。
她抱着我，感慨万千：「念念，看到你现在这么好，我真为你高兴。」
陈默也作为特邀嘉宾，从他的城市赶了过来。
他穿着一身合体的西装，比以前更清瘦，也更挺拔了。
他走到我面前，递给我一杯香槟。
「苏处长，恭喜。」他笑着说，眼睛里有光。
我也笑了：「叫我苏念吧。」
我们站在宴会厅的露台上，看着远处的城市夜景。
我没有幸灾乐祸，也没有感到大仇得报的快感。
我只是觉得……很庆幸。
庆幸自己在那场背叛和羞辱里，没有沉沦。
那段经历，像一场大火，烧掉了我所有的天真和软弱，让我在灰烬里，重生成了一个更强大的自己。
如今，我拥有了想要的一切。
我的人生，从那场直播考公开始，彻底翻盘。
但真正让我赢得一切的，不是我的家世，不是那些从天而降的财富。
而是当我被全世界背叛后，依然选择拿起书本，亲手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的，那种不认命的勇气。
我的人生，从我对那个傲慢的男人说出第一个「滚」字开始，就已经赢了。
（全文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