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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牧云接到电话赶到城郊时,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仍在冒着滚滚浓烟的废墟。
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燃烧物气味和一种肉类烧焦的可怕味道。
“程总,我们找到一具遗体。”
现场负责人的声音艰涩,引着他走向一块被白布覆盖的区域。
白布被掀开一角,一具脸部已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暴露在空气中。
程牧云的胃部一阵翻搅,几乎要当场呕吐。
他的目光死死锁在尸体手腕上。
那里戴着一个镯子。
尽管被烟熏火燎,但那独特的龙凤盘旋的纹样和剔透的质地,他绝不会认错。
那是程家只传儿媳妇的翡翠镯子,是他当年亲手戴到宋时锦腕上的。
宋时锦曾笑着说要戴一辈子,除了必要的保养,从未离身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程牧云踉跄着后退一步,“这绝对不可能!”
助理在一旁低声补充,语气沉重。
“法医初步检查,遗体在火灾前就遭受过严重虐待,有多处软组织挫伤和侵犯痕迹。”
这几个字像淬了毒的匕首,狠狠扎进程牧云的心脏,然后疯狂搅动。
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袭来,程牧云猛地跪倒在地,双手死死抠进污浊的泥地里,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般绝望的低吼。
“怎么可能,怎么会这样,宋时锦,你回来!”
他的嘶吼在废墟上空回荡,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。
程牧云双目赤红,猛地揪住现场负责人的衣领,嘶吼道:
“查,再给我查!我不信,这绝不可能是她!”
他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,那个鲜活、骄傲、带着点泼辣的宋时锦,怎么会变成一具焦黑的尸体?
在他的强制要求下,法医进行了反复的检查。每一次检查结果的确认,都像是在程牧云的心上剜掉一块肉。
DNA比对结果出来了,与程牧云提供的宋时锦生前毛发样本吻合。
尸检报告进一步确认,死者生前遭受了长时间饥饿、殴打,以及严重的性侵。
那只镯子,经过专家鉴定,确认为程家祖传翡翠,其内壁微雕的家族印记独一无二,无法仿造。
所有的证据都残酷地指向一个事实。
这具面目全非的遗体,就是宋时锦。
“我只是想关她几天,吓吓她,让她服个软。”
程牧云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。
侵犯的痕迹……怎么可能。
他立刻想到了主动揽下这件事的陆知意。
当时她是怎么说的?
“牧云哥,这种小事交给我吧,我知道分寸,就是找个破旧地方关她几天,让她知道怕就行了,肯定不会真的伤害姐姐的。”
当时他被宋时锦的不识抬举蒙蔽了心智,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。
程牧云冲回别墅,径直找到正在悠闲插花的陆知意。
“牧云哥你回……”
陆知意话未说完,就被程牧云一把攥住了手腕,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。
“那几个人对时锦做了什么?你到底是怎么交代的!”
陆知意被他眼中的疯狂吓到了,挣扎着。
“牧云哥,你弄疼我了,什么做了什么?我就是按你说的,找人找个偏僻的地方关她几天,磨磨她的性子啊,我还能交代什么?”
“关几天?那她身上的伤怎么回事,那些侵犯的痕迹又是怎么回事。”
陆知意脸上瞬间褪去血色,眼神闪过一丝慌乱,但立刻被泪水取代。
“你是在怀疑我吗?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,我只是让他们关人,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。”
“一定是那帮人自作主张,见色起意,我知道姐姐死了你很难过,可你不能这样冤枉我啊。”
她哭得梨花带雨。
若是往常,程牧云早已心软将她拥入怀中安慰。
但此刻,宋时锦惨死的模样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。
陆知意的眼泪只让他感到无比的烦躁。
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哄她,只是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,试图从中找出破绽。
“把那几个人的联系方式,所有你知道的信息,都给我。”
陆知意抽噎着报出了一个电话号码,不敢再有丝毫撒娇行为。
程牧云一把甩开她的手,转身就走,立刻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力量,全城搜捕那几个对宋时锦下手的男人。
他要把他们揪出来,千刀万剐。
他更要弄清楚,这背后,陆知意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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