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厢里的谈笑声戛然而止。
门被拉开,裴时年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,带着一身酒气。
他低头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,眉头蹙起,随即看到了放在架子上的药瓶。
他抓住路过的服务生,“刚刚有人来过?”
“刚刚是有一位小姐在门口站了一会。”
裴时年心脏莫名一缩,拿出手机拨打顾扶摇的电话,听到的却是已关机的提示音。
“时年,怎么了?来继续喝啊。”有人探头问道。
“没事,来了。”他收起手机,有些烦躁的松了松领带。
此刻,顾扶摇正坐在出租车上,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,思绪飘回了五年前。
那是一个地下赛车场上,她刚以绝对优势赢下一场关键比赛。
她穿着火红色的赛车服,栗色的卷发被汗水打湿,脸上带着胜利后毫不掩饰的、张扬明媚的笑容。
裴时年就是那时出现的。
他倚在一辆黑色的跑车旁,目光穿过欢呼的人群,精准地落在她身上。
他的眼神很深,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探究和……怀念。
后来,他开始追求她,攻势猛烈且难以抗拒。
他带她去最高级的餐厅,送她最稀有的鲜花。
他会在她飙车时,站在终点线等她,从不缺席她的各种比赛。
但也会在她赢得比赛,兴奋地与他分享时,轻轻抚摸着她的卷发,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引导,“扶摇,你安静乖巧的样子更美。”
他说:“我不喜欢女孩子打打杀杀,整天和机械汽油打交道,像只脏兮兮的小野猫。”
他说:“把头发留长吧,我直发更适合你,更温婉。”
他说:“白色很配你,看起来纯净,不染尘埃。”
于是,为了他这些话,曾经在赛道上风驰电掣的顾扶摇,拔掉了所有的利爪和尖牙。
她卖掉了视若生命的赛车,拉直了俏皮的卷发,衣柜里挂满了各种白色的、米色的、浅粉的连衣裙。
她开始学着插花、煮茶、烘焙,努力磨平了自己所有的棱角,将自己塑造成了他喜欢的“纯净”模样。
她甚至清楚的记得,最后一次赛车,是她主动放弃的。
那是一场她本可以卫冕的比赛,却在最后一个弯道,她想起了裴时年微蹙的眉头,心中一乱,下意识地松了油门,故意让车子擦过护栏。
当时,额角被碎裂挡风玻璃划破,带来一阵刺痛感。
观众席一片哗然。
她却在想:这样彻底的失败,这样决绝的告别,他应该…会心安了吧?
而此刻,手指上那个细微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,裙摆上的血迹就像一枚的耻辱的烙印。
这一切的疼痛,远不及他方才那几句轻描淡写的话,带来的万分之一伤害。
夜晚。
顾扶摇站在窗前,手里拿着一个旧手机,拨通了里面仅存的一个号码。
“江驰野,你上次让我重回赛场的事情,我答应了。”
男人慵懒清冷的声音响起,“裴时年同意你赛车了?”
“我的事情,不需要他同意。”
“给我半个月,半个月签证办好后,我就去北欧找你,重新投入训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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