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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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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有人循声望去。

只见走廊尽头,顾怀深在一众黑衣保镖的簇拥下,稳步走来。

他的目光掠过江宴今和姜可儿,最终落在我身上。

“顾总?”江宴今震惊后挤出讨好的笑意,“您怎么来了?也不提前让人说一声。”

顾怀深根本没理会他,径直走到我面前,对身后跟随的助理微微颔首。

助理立刻上前,接过我手中的缴费单,快步走向缴费窗口。

“顾先生,”我喉咙干涩,声音有些沙哑,“谢谢您,这笔钱我会尽快还……”

顾怀深抬手,制止了我后面的话。

“不必。这笔钱,我当时的投资了。”

“林医生,我投资的从来不是某家医院,而是顶尖的医术和操守。”

“而你,恰好代表了这两者。”

这话像一记无声的耳光,狠狠扇在江宴今和姜可儿脸上。

江宴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

他强撑着笑容上前:“顾总,您可能有所误会,林沐她因为个人债务问题和严重的医疗失误,已经被我们医院开除了,她现在……”

“医疗失误?”顾怀深侧头看向他,“你说的是你身边这位姜医生,三天前差点导致病人大出血的那台手术吗?”

姜可儿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,血色瞬间褪去。

顾怀深冷冷一笑,“你以为投资人是蠢货吗?”

“我对我所投资的任何事,任何人都了如指掌。”

“你不会真以为,用点拙劣的手段,就可以瞒天过海吧?”

江宴今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
“顾总……”

可惜他的辩解,却被再次打断。

“至于你说的那些债务……”

顾怀深挑眉看向我,那突然起来的压迫感让我微微一愣。

但我很快调整了状态,从容开口。

“那些不是我的债务。”

“我从未授权任何与江氏医院装修相关的消费,那些刷卡单据系盗刷。”

“我已经准备报警处理,并会追究相关人员的法律责任。”

男人点了点头,重新看向江宴今。

“江院长,看来你的管理确实存在严重问题,甚至涉及刑事犯罪。”

“我想,我们之间的所有合作项目,包括明天的投资签约仪式,都需要无限期搁置了。”

江宴今脸上的血色瞬间惨白如纸。

“无限期搁置……”

他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,失魂落魄。

姜可儿却瞪着顾怀深,喊了起来。

“顾怀深!你不要后悔!”

“宴今的医院现在是全市最好的!技术、设备都是一流!”

“你取消投资?好啊!那你明天的手术怎么办?放眼全市,除了我们,还有哪家医院、哪个团队能接?”

“到时候耽误了病情,你可别后悔!”

她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愚蠢的得意,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,拼命挥舞着。

顾怀深看着她,低低地笑了起来。

“姜医生,是谁给了你勇气,让你以为,我顾怀深的手术还会让你们做?”

“最好的医院?”他轻蔑地摇了摇头,“最好的医院,靠的不是偷来的数据,不是吹出来的名声,更不是靠排挤走真正的顶梁柱来彰显自己的‘权威’。”

“至于我的手术……”

他微微侧身,对着我,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开口:

“林沐医生,我正式邀请您,担任我的主刀医生。当然,不是在这里。”

“我新收购的私立医院虽然尚未正式挂牌,但所有设备都是国际顶尖。”

“我希望,由您来组建新的团队,在那里为我进行手术。”

他目光扫过僵立的江宴今和目瞪口呆的姜可儿,最后定格在我脸上。

“不知道,我是否有这个荣幸,能请动真正的顶尖专家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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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怀深的话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,在我心底漾开涟漪。

对于他口中的医院,我早有耳闻。

据说投入了天文数字,引进了全球数一数二的设备,只是没想到背后的主人是顾怀深。

“是。”顾怀深颔首,“它需要一个配得上它的掌舵者。林医生,我认为你是唯一的人选。”

江宴今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,他几乎失态地冲上前。

“顾总!您不能这样!她和医院签了竞业协议!五年内不能在同行任职!”

“哦?”顾怀深挑眉,慢条斯理地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份文件,“你说的是这份,由姜可儿医生代笔,模仿林沐医生签名,并且盖章日期在林医生被非法辞退之后的‘协议’吗?”

他轻轻一甩,那份文件轻飘飘地落在江宴今脚下。

“伪造文件,可是罪加一等。”

江宴今像是被抽干了力气,不敢再多说一个字。

姜可儿更是面无人色,下意识地抓紧了江宴今的胳膊。

我深吸一口气,这般戏剧性的转折,带来一种不真实感。

但父亲还在急救室里,网络上的污名化还在发酵,银行账户依旧空空如也。

这些残酷的现实提醒我,这不是梦。

这是绝处逢生递来的橄榄枝,也是我反击的唯一平台。

我看向顾怀深,挺直了脊梁。

“顾先生,”我清晰而坚定地开口,“感谢您的信任。这个挑战,我接了。”

“很好。”顾怀深眼中掠过一丝赞赏,“康宁医院,明天早上九点,恭迎大驾。”

他没再看面如死灰的江宴今和姜可儿一眼,对助理吩咐道。

“安排人守在这里,确保林医生父亲得到最好的治疗,任何闲杂人等,不得靠近。”

“是,顾总。”

黑衣保镖无声散开,将我与那对令人作呕的男女隔绝开来。

顾怀深对我微微颔首,转身离去,气场强大,步伐沉稳。

走廊里只剩下我们,以及面如土色的江宴今和姜可儿。

姜可儿似乎还想说什么,被江宴今死死拉住。

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我,但最终什么也没说,拖着失魂落魄的姜可儿落荒而逃。

世界,终于清静了。

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
7

父亲的手术很成功。

有顾怀深的人安排,一切畅通无阻,用了最好的药,请了最好的心内科专家会诊。

母亲紧握着我的手,泪眼婆娑:“沐沐,那个顾先生是好人啊。咱们可得好好谢谢人家。”

我拍拍母亲的手,没有解释太多。

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,顾怀深看中的是我的能力,而我,需要他这个平台。

这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,但比起江宴今的无耻背叛,这种赤裸裸的利益交换反而显得干净。

安顿好父母,我回到公寓,打开电脑,连上那个侥幸找回的U盘。

这里面放着我五年的心血,大量的临床数据、未发表的研究成果、独创的手术方案构想。

江宴今和姜可儿偷走的,只是一些皮毛和已经公开的数据。真正的核心,他们根本触碰不到。

我仔细筛选、整理,将一部分与顾怀深病情相关的资料打包。

然后,我登录了那个被无数辱骂淹没的社交媒体账号。

没有理会潮水般的私信和@,我直接编辑了一条新的动态。

没有哭诉,没有辩解,只有最简洁有力的陈述和雷霆万钧的反击。

“致所有关心此事的朋友:

一、本人林沐,已于昨日被江氏医院单方面违法解除劳动合同,与此相关的法律程序已启动。

二、网络所传‘欠债’、‘医疗失误’等言论均属恶意诽谤,证据已移交公安机关及律师,必将追究造谣者、传谣者的法律责任。

三、感谢顾怀深先生的信任。本人已接受邀请,将出任康宁医院医疗总监,并主导顾怀深先生的手术团队。

医术是用来救人的,不是用来争名夺利的工具。清者自清,浊者自浊。时间会证明一切。”

附上相应的证据,点击,发送。

可这时,我就收到了母亲的求救电话。

“沐沐!你快回来!你爸他……他……”

“妈!爸怎么了?你说清楚!”我一边抓起车钥匙冲向门口,一边强迫自己冷静。

“突然就喘不上气,身上起了好多红疹!医生在抢救……”

母亲的声音断断续续,被恐惧撕扯着。

“我马上到!”

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。

父亲刚做完手术,用的所有药物都是我亲自过目,顾怀深的人也全程监控,怎么会出现急性过敏反应?

我冲回医院,顾怀深安排的保镖依看到我,快步上前,脸色凝重。

“林医生,我们一直守在这里,没有任何可疑人员接近,用药也是严格按照医嘱……”

我顾不上听他解释,一把推开抢救室的门。

父亲躺在病床上,面色潮红,呼吸急促,胸口剧烈起伏,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大片荨麻疹。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。

主治医生看到我,立刻汇报:“林医生,考虑是急性药物过敏,可能是术后用药……”

我冲到床边,目光飞快扫过输液架上的药瓶。

都是常规的术后抗感染和营养支持药物,绝无已知过敏原。

“用药清单!”我厉声道。

护士连忙递上记录。我飞速浏览,指尖划过一行行药名,剂量,滴速……没有任何问题。

那问题出在哪里?

就在我凝神思索的瞬间,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站在抢救室门口的那个身影。

姜可儿。

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眼神却像淬了毒直直地射向我。

四目相对的刹那,她并没有避开,反而极轻地挑了一下眉梢,然后转身离开。

我浑身一激灵,猛地意识到什么。

“爸今天接触过什么特殊的东西?”

8

我急促地问向母亲和旁边的护工。

母亲茫然地摇头,护工也努力回想:“没有啊,林老先生就用了湿巾擦了擦手和脸,然后……”

我猛地打断他,“用的哪里的湿巾?”

“就床头柜上放着的那包,医院提供的啊。”

护工被我的样子吓到,怯生生地指向床头。

“这包湿巾是什么时候出现的?谁放的?”我看向保镖。

保镖脸色一变:“林医生,我们交接班时检查过房间,之前并没有这包湿巾!”

“大概是半小时前,一个戴着口罩的保洁员进来补充消耗品时放下的!”

保洁员?!

我一把抓过那包湿巾,凑近鼻尖仔细闻。

里面似乎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甜腻气息。

我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
蓖麻毒蛋白?或者某种改良过的植物过敏原?

剂量控制得极其精准,不足以立刻致命,却能引发严重的过敏性休克。

尤其是在我父亲这种刚经历心脏手术的虚弱身体上!

好毒辣的手段!利用最不起眼的日常用品,绕过所有监控和防备!

抢救措施立刻执行。我必须先稳住父亲的生命体征。

看着监护仪上那令人心惊肉跳的警报声逐渐缓和,我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。

姜可儿!她竟然敢用这种阴损的手段!

我走到抢救室外,拿出手机,直接拨通了顾怀深的电话。

“顾先生。”我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看来,有人并不希望我们的交易顺利进行。”

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,“怎么回事?”

“我父亲遭遇人为的过敏源攻击,就在您的保镖看守下。”

“肇事者是伪装成保洁员的人,指使者,是姜可儿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顾怀深的声音沉了下去,“林医生,我会加派人手,确保万无一失。”

他顿了顿,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怒意。

“看来……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,触怒我的下场了。”

顾怀深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还要快。

不到半小时,他亲自带着另一队更加精干的保镖来到了医院。

他没有先去我父亲的病房,而是径直走向了江宴今的办公室方向。

他脸上堆满了受宠若惊的谄媚笑容。

“顾总!您怎么亲自过来了?”

“难不成是为了恢复和我们的合作?”

他搓着手,腰微微躬着,试图引路,“请您移步我办公室,我们详细……”

他的话戛然而止。

因为顾怀深根本没有看他,而是看向是匆匆跑来的姜可儿。

姜可儿看到顾怀深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,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。

她大概以为,顾怀深是来迫于“手术只能靠他们”的压力,来低头妥协的。

“顾总,您这是想通了吗?”

姜可儿语气轻佻,“我就说嘛,离了我们医院,离了宴今和我的团队,您那手术风险可就……”

“啪!”

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,狠狠扇在了姜可儿脸上。

动手的不是顾怀深,而是江宴今!

江宴今咬牙瞪着她,“给我闭嘴!”

他转向顾怀深,“顾总,您别听她胡说八道!她只是太关心医院的未来了,她……”

“关心?”顾怀深终于开口,“是关心到要去给林医生的父亲下毒吗?”

9

“下毒?”江宴今猛地扭头看向姜可儿,“可儿,你做了什么?!”

姜可儿捂着脸,最初的震惊过后,是彻底的癫狂。

她尖声叫道:“我做了什么?我是在帮你!”

“只要那个老东西出事,林沐还有心思做什么手术?顾怀深不还得回来求我们?!”

她指着顾怀深,又指向我,“还有你!林沐!你装什么清高!你凭什么踩在我们头上!”

“你以为抱上顾怀深的大腿就了不起了吗?我告诉你……”

“够了!”江宴今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,这次直接将姜可儿打倒在地。

他浑身发抖,脸色惨白如纸,他终于明白了顾怀深此行真正的目的。

不是合作,不是妥协,是问罪!

而他苦心经营的一切,都可能因为姜可儿彻底葬送!

“顾总您听我解释,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!”

“都是她!是这个疯女人自作主张!”

江宴今语无伦次,试图撇清关系,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姜可儿身上。

顾怀深冷漠地看着一切。

“江院长,看来你的管理问题,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。”

“竟然连蓄意伤害病患这种触及刑法底线的事情都发生了。”

他微微抬手,身后的保镖立刻上前,控制住了姜可儿。

“江氏医院,没有存在的必要了。”

“至于你们,”他的目光扫过江宴今和瘫软的姜可儿,“准备好接受法律的审判吧。”

说完,他不再多看他们一眼,转向我,语气恢复了平静。

“林医生,后续的事情,我的律师和警方会处理妥当。”

“令尊那边,绝不会再有任何闪失。”

我点了点头,心中没有太多快意,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。

多行不义必自毙。

他们亲手为自己铺就了这条绝路。

顾怀深言出必行。

次日,江氏医院被多家投资方联合撤资的消息登上了财经版头条。

同时,卫生监管部门宣布进驻江氏医院,进行“全面彻底的审查”。

紧接着,警方通报正式立案,江宴今和姜可儿被依法采取刑事强制措施。曾经门庭若市的江氏医院,一夜之间变得门可罗雀。

那些曾经对我冷眼旁观的“同事”,此刻纷纷打来电话,或发来信息,言辞恳切地表达歉意,并隐晦地询问康宁医院是否还有职位空缺。我看着那些跳动的头像,只觉得无比讽刺。

我没有回复,只是将手机静音,专注于眼前。

一个月后,康宁医院。

我穿着手术服,站在全新的、符合最高无菌标准的手术室里。

“林医生,准备好了。”助手低声汇报。

我深吸一口气,目光沉静如水。“手术开始。”

每一个步骤都烂熟于心,每一次下刀都稳如磐石。

当最后一针缝合完成,手术取得圆满成功时,手术室内响起了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叹与掌声。

我走出手术室,摘下口罩。

顾怀深的助理第一时间迎了上来,眼中满是钦佩与感激。

“林医生,顾先生情况非常稳定!太感谢您了!”

10

我微微颔首,脸上并无太多喜色,这只是我职责的完成。

就在这时,我的助理快步走来,低声在我耳边汇报。

“林医生,江宴今和姜可儿的案件下周开庭。另外……有几家之前拒绝过您的国际医学期刊,发来了邮件,希望能刊登您关于这次手术技术的论文。”

我轻笑一声,“由你来决定吧。”

开庭时,我作为证人,坐在了席位上。

对面的被告席上,江宴今憔悴不堪,眼神浑浊而绝望。姜可儿则瘦脱了形,脸上带着一种偏执的疯狂,死死地瞪着我。

当检察官询问我盗刷资金和伪造文件的相关细节时,我陈述得清晰而冷静。

可姜可儿突然激动起来,指着我就骂:“都是她!是她陷害我!是她嫉妒我和宴今!她就是个没人要的……”

“肃静!”法官厉声呵斥。

江宴今猛地转过头,“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!要不是你蠢!我们怎么会到这里!”

看着他们在法庭上互相撕咬的丑态,我心中最后一丝波澜也归于平静。

他们早已不值得我浪费任何情绪。

证据确凿,事实清晰。审判结果毫无悬念。

江宴今因多项罪名并罚,被判有期徒刑十年。

姜可儿作为蓄意伤害的主犯,加之其他罪行,被判有期徒刑十二年。

法槌落下,一锤定音。

他们的人生,从这一刻起,彻底转向了灰暗的轨道。

再次听到江宴今的消息,是在半年后。

他的代理律师联系到我,说他想见我一面,有话想对我说。

我本不想理会,但想了想,还是去了。

隔着探视玻璃,我看到他穿着囚服,眼眶深陷,仿佛老了二十岁。

他拿起电话,声音沙哑干涩:“沐沐……”“

请叫我林医生。”我平静地打断他。

他噎了一下,脸上肌肉抽搐,最终还是改口:“林医生……对不起。”

“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,但我真的后悔了。”

“我鬼迷心窍,我被姜可儿蛊惑,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……”

他喃喃着,眼神空洞。

“我失去了你,失去了医院,失去了一切……”

“最重要的是,你失去了作为一名医者的底线和良知。”我冷冷地补充。

他浑身一颤,低下头,肩膀耸动,似乎在压抑着哭泣。

“沐沐,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,你能不能帮申请减刑?”

我终于明白了他见我的真正目的。

到了这一步,他想的依然是如何利用别人,如何为自己脱罪。

我站起身,目光冰冷地看着他。

“江宴今,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。”

“你的代价,就是在这里,慢慢赎罪。”

“我们之间,早在庆功宴那天,就两清了。”

说完,我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,转身离开。

身后,是他绝望的呼喊。

可这一切,已经与我无关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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