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裁的百日谎言

简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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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集：浴室胎记起疑心

浴室里的蒸汽氤氲如雾，空气中弥漫着薰衣草精油的香气。

陶子涵将自己整个沉入浴缸温热的水中，闭上眼睛。这是她一周以来第一次真正放松——肖百川晚上有个紧急视频会议，预计要开到十一点之后。周特助在楼下处理文件，整个二层只有她一个人。

水淹没耳朵，世界变得模糊而遥远。她想起白天看到那些水彩画，想起画上那个系红绳的小男孩，想起自己童年照片背面的期。所有的碎片在脑海中旋转，却拼不出完整的图案。

“月月。”她无声地念着这个久违的小名。

在水下憋了整整一分钟，她才猛地浮出水面，大口呼吸。热水让她手腕上的皮肤微微发红，那个浅褐色的月牙形胎记在雾气中显得格外清晰。

这是她从记事起就有的标记，长在右手腕内侧，像一弯小小的月亮。母亲曾说，这是她独一无二的记号，丢了也能凭这个找回来。

“叮——”

浴室门外的手机突然响起消息提示音。陶子涵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裹着浴巾起身去拿。肖百川破例允许她今晚保留手机，她不想错过任何关于母亲的消息。

屏幕亮着，是林悦发来的照片——母亲坐在病床上喝粥，脸色比上周好了一些。下面跟着文字：“阿姨今天吃了半碗粥，还问我你工作忙不忙。你什么时候能来？”

陶子涵眼眶发热，快速回复：“周，周一定去。”

她正准备放下手机，另一条信息突然弹出来，是陌生号码：

“想知道水彩画的真相吗？明早九点，别墅后门垃圾桶旁，有你要的东西。看完销毁。——一个知情者”

心跳骤然加速。陶子涵盯着这条信息，手指微微发抖。是陷阱吗？还是真的有人想帮她？

浴室的门把手突然转动。

陶子涵猛地抬头，还没反应过来，门已经被推开——肖百川站在门口，手里拿着平板电脑，显然是刚结束会议准备洗漱。

四目相对。
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蒸汽在两人之间缭绕，陶子涵裹着浴巾站在浴室中央，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脖颈和肩膀上，水滴顺着锁骨滑落。她的手机还亮着屏幕，那条神秘信息清晰可见。

但肖百川的目光没有落在手机上。

他的视线定在她的右手腕上——那个月牙形的胎记，在浴室暖黄色的灯光下，像一枚烙在皮肤上的印记。

“你…”肖百川的声音卡在喉咙里。他的表情出现了罕见的裂痕，那双总是冷静克制的眼睛里，闪过一丝近乎震惊的情绪。

陶子涵下意识捂住手腕，后退一步，脊背抵在冰冷的瓷砖墙上：“你怎么不敲门？”

肖百川没有回答。他走进浴室，反手关上门，一步步近。他的眼神紧紧锁定她手腕的位置，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能存在的东西。

“把手拿开。”他的声音低沉，带着一种陶子涵从未听过的紧绷感。

“你出去。”陶子涵的声音在发抖，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。

肖百川直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，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。他强行掰开她的手指，让那个胎记完全暴露在视线中。

浴室里安静得可怕，只有水龙头滴答的水声。肖百川的拇指摩挲过那个胎记，动作缓慢而专注，像是在确认这不是画上去的。

“你一直都有这个？”他问，声音沙哑。

“关你什么事？”陶子涵试图抽回手，但他的握力惊人。

肖百川没有松开，反而抬起眼直视她。这么近的距离，陶子涵能看清他瞳孔中自己惊慌失措的倒影，能看清他眼角细微的纹路，能看清他下颌线因为紧咬牙关而绷出的弧度。

“赵珊珊左手腕有一道疤，”他一字一顿地说，“星形的。小时候玻玻璃划伤留下的。”

陶子涵愣住了。她想起协议里那些关于赵珊珊身体特征的描述：身高168cm，体重49kg，左肩有一颗小痣，左手腕有星形疤痕…

但没有人告诉过她赵珊珊手腕疤痕的形状。

“所以呢？”她强迫自己镇定，“我们是双胞胎，有不同胎记很正常。”

“正常？”肖百川突然笑了，那笑容毫无温度，“太巧了。偏偏是月牙形。”

他松开她的手，后退一步，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审视：“你去过苏州吗？小时候。”

“没有。”陶子涵脱口而出，但说完就后悔了——她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有没有去过。被收养前的记忆一片模糊。

“真的没有？”肖百川盯着她，像要把她看穿，“2003年夏天，苏州，天平山下的福利院。一点印象都没有？”

天平山。这三个字像一把钥匙，突然打开了记忆的某扇门。陶子涵的脑海中闪过几个破碎的画面：红色的枫叶，青石板路，某个人的手牵着她，还有…哭声。一个小女孩的哭声。

她脸色发白，摇了摇头：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
肖百川沉默地看了她几秒，然后转身走向门口。在拉开门之前，他停下脚步，没有回头：

“明天我会让周特助送一份详细的体检报告给你。包括血型、过敏源、甚至基因序列。既然要扮演珊珊，就要演得彻底。”

门轻轻合上。

陶子涵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，浴巾散开，她也没有力气去拉。手腕上被肖百川握过的地方还残留着触感，那个月牙胎记似乎在隐隐发烫。

苏州。天平山。2003年夏天。

这些词在她脑海中盘旋。她拿起手机，打开搜索引擎，颤抖着输入“苏州天平山福利院 2003”。

搜索结果跳出来第一条，是本地新闻论坛上一个十年前的旧帖：“2003年天平山福利院火灾，两名女童幸运获救…”

她点进去，帖子内容很短，配图模糊不清，只能看到一栋老建筑的屋顶在冒烟。发帖人说，火灾发生在六月中旬，有两个五六岁左右的女童被困，被一个路过的少年救出。其中一个女童右手有月牙胎记，被家人接走；另一个左手有伤疤，无人认领，后来被赵姓富商收养。

陶子涵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。

右手月牙胎记。左手伤疤。

被家人接走。被富商收养。

浴室的热气已经完全散去，冷意从瓷砖地面渗透上来，冻得她浑身发抖。她慌忙裹紧浴巾，冲出浴室回到卧室，反锁房门。

窗外的庭院夜色深沉，别墅里的灯光大多已经熄灭。陶子涵蜷缩在床上，看着手腕上的胎记，脑子里乱成一团。

如果那个帖子是真的…如果她才是当年被家人接走的那个…那赵珊珊是谁？为什么她们会成为双胞胎？肖百川又为什么对那个胎记反应那么大？

手机又震了一下，还是那个陌生号码：

“明早九点，别迟到。另外，小心肖百川——他手腕的红绳，是火灾幸存者的标记。”

陶子涵盯着这条信息，直到屏幕自动熄灭。

凌晨两点，别墅里一片寂静。陶子涵辗转难眠，终于悄悄起身，打开卧室门。走廊里只亮着昏暗的夜灯，她赤脚踩在地毯上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。

她想知道肖百川睡没睡，想知道他今晚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。

书房的门虚掩着，里面透出微弱的光。陶子涵屏住呼吸，透过门缝看进去——肖百川坐在书桌前，台灯只照亮桌面一小片区域。

他在看那些水彩画。

一张一张，看得很慢。他的手指抚过画纸上的线条，眼神专注得近乎虔诚。最后，他拿起那张游乐场旋转木马的画，看了很久很久。

然后陶子涵看见，这个总是冷酷无情的男人，慢慢低下头，额头抵在画纸上，肩膀轻轻颤抖。

他在哭。

无声地，克制地，像一个迷路多年的孩子终于看见了家的方向，却不敢相认。

陶子涵捂住嘴，后退一步，不小心碰到走廊上的装饰花瓶。轻微的响动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

书房里的灯光瞬间熄灭。

陶子涵转身逃回卧室，反锁房门，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息。心脏在腔里狂跳，撞得肋骨生疼。

那一晚，她做了很多梦。梦见大火，梦见哭声，梦见有人紧紧抱着她说“月月不怕”，梦见手腕上系着的红绳，梦见旋转木马的音乐永无止境地响着。

早晨七点，闹钟准时响起。

陶子涵睁开眼，第一件事就是看向窗外——暴雨过后的天空清澈如洗，庭院里的腊梅花瓣落了一地。

她起床洗漱，刻意用遮瑕膏盖住了手腕上的胎记。换好衣服下楼时，肖百川已经坐在餐厅，西装革履，表情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
“早。”他甚至主动打了招呼，虽然语气依然冷淡。

陶子涵点点头，在他对面坐下。早餐照例是黑咖啡和全麦吐司，两人沉默地吃着，只有刀叉碰撞的轻微声响。

八点半，周特助准时出现：“肖总，车准备好了。九点的航班飞香港。”

肖百川擦擦嘴角，站起身。经过陶子涵身边时，他停顿了一下，低声说：“我不在的这几天，好好学法语。下周三有赵家的家宴，你需要出席。”

“家宴？”陶子涵抬头。

“嗯。珊珊的父母从国外回来了，想见‘女儿’。”肖百川看着她，眼神复杂，“这是你第一次以珊珊的身份见他们，别出错。”

他离开餐厅，脚步声渐远。几分钟后，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。

陶子涵看了看墙上的钟：八点四十五分。

九点整，别墅后门，垃圾桶旁。

她放下咖啡杯，站起身，朝后门走去。晨风吹过庭院，带着深秋的凉意。她的右手腕上，遮瑕膏下的月牙胎记隐隐发热，像在预示着什么。

而在驶往机场的车上，肖百川看着手机屏幕——那是昨晚他偷偷拍下的照片，浴室雾气中，陶子涵手腕上那个清晰的月牙形印记。

他放大图片，看了很久，然后拨通一个号码：

“李医生，帮我安排一次DNA比对。样本我晚点寄过去，比对对象是…赵珊珊和陶子涵。”

电话那头传来惊讶的声音：“肖总，她们不是双胞胎吗？为什么要…”

“去做就是了。”肖百川打断他，“结果出来前，保密。”

挂断电话，他望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那截褪色的红绳。

十五年了。那个系着同样红绳的女孩，那个在大火中死死拉住他手的女孩，那个叫他“小川哥哥”的女孩。

真的会是她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