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介
强烈推荐一本都市日常小说——《盛夏至秋的距离》!由知名作家“金陵”创作,以陈默林薇为主角,讲述了一个充满奇幻与冒险的故事。本书情节紧凑、人物形象鲜明,深受读者们的喜爱。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165786字,喜欢阅读的你快来一读为快吧!
盛夏至秋的距离小说章节免费试读
林薇实习的第一天,我的手机在早上八点四十五分震动了一下。
一张照片:南京地铁二号线拥挤的车厢,人贴着人,她只拍了自己的帆布鞋和别人的公文包边缘。
“上班族初体验。”附文简短。
我正走在去实习公司的路上,成都的早晨有薄雾,街道两旁的店铺刚拉起卷帘门。我拍下早餐摊蒸腾的热气,油条在锅里翻滚成金黄色。
“我还是学生作息。”我回复。
我们的对话开始从夜晚渗透进白天。不再是每周三晚上固定的仪式,而是变成了碎片化的分享——她午休时食堂的饭菜,我下午犯困时窗外的麻雀,她下班路上看到的晚霞,我晚饭后散步遇到的流浪猫。
时间变得褶皱起来。原本平整的、以“周三”为节点的周期,现在被揉成了一团,每一个皱褶里都可能藏着一小段对话。
周三晚上,读书会照常举行,讨论加缪的《局外人》。她没有出现。
我盯着参与者列表看了整场,那个梧桐叶头像始终灰着。主持人提到“今天林薇同学请假了”,我才确定她是真的不会来了。
讨论进行到默尔索在母亲葬礼上的冷漠时,我在私信框里打字:“你今天没来。”
发送后才意识到她不在线,这条消息只会孤零零地留在对话框里,等她什么时候上线才能看到。
一种陌生的失落感在胸腔里弥漫开来。原来我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——习惯在每周三晚上看到她的头像亮起,习惯在公开讨论的掩护下进行我们的私密对话,习惯那种双轨并行的奇妙体验。
现在轨道断了一边。
十点,讨论结束。我退出会议室,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电脑风扇的嗡鸣。手机屏幕暗着,没有新消息。
我打开我们之前的聊天记录,从七月的雨夜开始,一页页往上翻。那些对话在现在看来,像是一个个时间胶囊,封存着某个特定时刻的空气和情绪。
翻到八月第一个周三,她说:“有时候我觉得,我们像是两个在不同时区的人。”
当时的我不太理解这句话的重量。现在,当我们的交流从同步变为异步,我才真正体会到那种“时差感”——她的消息在我工作时到来,我的回复在她下班后才被看到,我们像在进行一场延迟的网球比赛,球总要在地上弹几下才到对方手里。
十一点,手机终于亮了。
“刚到家。累。”只有三个字。
我想了想,回复:“《局外人》的讨论结束了。主持人说你请假了。”
“嗯。加班改图纸,实习生就是廉价劳动力。”她发来一张照片——凌乱的办公桌,上面摊着建筑图纸、咖啡杯和咬了一半的面包。
“吃晚饭了吗?”
“面包算吗?”
“不算。”我起身走到厨房,拍下冰箱里的食材,“我这里有速冻水饺,分你一半。”
“隔着屏幕怎么分?”
“想象一下。”我说,“现在你打开冰箱,拿出饺子,煮开一锅水……”
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等水饺浮起来,盛到碗里,加点醋和辣椒。”我一边打字,一边真的开始煮水饺。
“我假装吃了。”她说,“味道不错。”
“什么馅的?”
“白菜猪肉。你猜对了吗?”
“猜对了。”我笑了。锅里的水沸腾起来,白色的水饺在翻滚。
那个夜晚,我们用文字共享了一顿想象中的晚餐。她在南京的出租屋里啃着冷面包,我在成都的厨房里煮着速冻水饺,但通过屏幕,我们假装在一起吃饭。
这是一种奇特的补偿机制——用想象力填补距离造成的空缺。
“实习怎么样?”我问。
“画图画到眼瞎。但学到了很多东西。”她说,“带我的老师是川渝人,有时候会说几句四川话,挺亲切的。”
“他说什么了?”
“说南京的夏天比重庆还难熬。”她发来一段语音,模仿着老师的口音,“‘你们南京这个天哦,闷得很,像在蒸笼头一样’。”
我听着笑了起来。那口音确实亲切,带着火锅和花椒的味道。
“你想家吗?”我问。
沉默了很久。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回答了。
“有时候。”她说,“特别是累的时候。想吃家门口那家面馆的豌杂面,想听地铁里的四川话报站,想……想一些很具体的东西。”
“比如?”
“比如夏天午后梧桐树上的蝉鸣,其实南京也有蝉,但声音不一样。成都的蝉鸣更绵长,南京的更急促。”她说,“很奇怪吧,连这种细节都记得。”
“不奇怪。”我说,“人对故乡的记忆,就是由这些细节组成的。”
饺子煮好了。我盛到碗里,拍了张照片发给她。
“吃真的吧,别吃假的了。”
“你也是,别总吃面包。”
“尽量。”她说,“这周末要去现场勘查,一个老建筑的改造项目。”
“在哪里?”
“颐和路。民国时期的公馆区,很多老房子。”她说,“如果你在,应该会喜欢。有很多适合拍照的角落。”
“那你替我多拍点。”
“好。”
对话在这里渐渐停歇。已经过了午夜,她明天还要上班,我明天也要实习。但谁也没有说晚安,仿佛一说出口,这个重新连接起来的夜晚就会结束。
“下周三……”我试探着。
“不知道能不能赶上。”她说,“但我会尽量。”
“如果你来,我就等你。如果你不来……”
“如果我不来,就像今天这样,晚点聊。”她接上我的话。
“好。”
“那……这次真的该睡了。”
“晚安。”
“晚安。”
放下手机,我慢慢吃着已经有点凉的水饺。窗外的成都已经完全沉入睡眠,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车声。
我忽然想起加缪在《局外人》里写的那句话:“人生在世,永远也不该演戏作假。”
但我和林薇,是不是一直在演戏?演一场“我们只是普通网友”的戏,假装那些深夜的对话无关紧要,假装那些分享的日常片段只是随手为之,假装我们之间没有正在生长的、无法命名的东西。
也许是的。也许我们都需要这层伪装,才能继续这场危险的游戏——危险不是因为有什么实际的威胁,而是因为它挑战了我们自我保护的本能。
她筑起围墙,我也筑起围墙。但每周三晚上,我们会在围墙上开一扇小窗,交换一点灯火。
现在,现实生活把她的窗暂时关上了。
但没关系。只要墙还在,窗就可以重新打开。
只要我们还愿意继续这个游戏。
吃完最后一个饺子,我洗好碗,关掉厨房的灯。回到房间,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——是她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,时间显示五分钟前:
“其实今天加班时,我一直在想《局外人》的开头。‘今天,妈妈死了。也许是昨天,我搞不清。’”
“为什么想这个?”我回复。
“因为时间感。默尔索搞不清母亲去世的具体时间,因为对他来说,那一天和任何一天没有区别。”她说,“但对我们来说,有些日子是有区别的,对吧?比如星期三。”
我看着这句话,很久没有动。
是的,星期三是有区别的。因为它曾经是我们约定的时间,是我们共同承认的特殊坐标。
而现在,这个坐标正在变得模糊。
但也许,模糊不是消失,只是变形。从固定的点,变成流动的线,从每周一次的仪式,变成随时可能的偶遇。
只要我们还愿意记住:星期三曾经特殊过。
只要我们还愿意,在时间的褶皱里,继续寻找彼此的信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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